叛道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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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元初,高祖皇帝一共分封了八个藩王,就有六个造反,自六王作乱起,已历经十五年的战争,其中六个藩王兵败身死,他们的残余兵马,裕王分封之地在这几个藩王的封地的中间地带,地域上有优势,另一个西南王,在大沙漠,太远不说,那西南王似乎不愿意牵扯到其中,于是他们只能投靠剩下的一个藩王裕王,裕王还真是争气,只用了三年就扭转了乾坤。

   一家客店中,三人围着一个大火锅,喝着花雕酒,“听说小皇帝自焚于大殿之内,裕王上位前还假模假样痛哭了一场。”

   “我觉得是真哭,一来小皇帝一死,裕王不就成了谋朝篡位?”

   “那倒是,不过要是这小皇帝活着以后也得受罪,不如死了。”

   “裕王乃是皇帝的三叔,不比其他几个王爷,就为着这个是亲叔,感情深厚,小皇帝最初目标也只是收拾那几个不太老实的藩王,从没有想过裕王才是最大的祸胎,直到裕王起兵造反,才不得不派兵迎战。最终酿成大祸,真乃妇人之仁!”

   “谁说不是呢!诸位说这小皇帝真是自焚了吗”

   “据说咱们王爷还在四处打探小皇帝的消息,看这个劲头,八成是逃跑了,没死。”

   “嘘,小声点,隔墙有耳~这个事还真不好议论,不过现在咱们不能叫裕王了,该尊称皇上!”

   “大哥提醒的是,提醒的是!”

   “天不早了,我们再喝了这杯,就休息去吧,明日早点上路!”

   三人酒足饭饱,又是做了一天的船。困倦至极,这屋里本生着碳炉,虽然外面是冰天雪地,可屋里还不甚冷,熏熏暖气中有些许倦意。

   他们是在炕上支着小木桌吃的,于是就叫小二过来拾掇吃罢了的碗碟。

   张大刀和秦三啸本来吃酒的时候就在炕上盘腿坐着,只有这宋铁笔在炕边坐着。

   宋铁笔道:“小二哥,这里两条被褥,还需再取一条过来,另外咱们这间屋子窗户纸有些薄的,风一刮总有些凉气过来。再称二钱碳续上。怎么也能暖和到天明了。”

   “小的知道了,这就去取来!”小二拾掇到了一木餐盘上,说着往外走。

   宋铁笔说:“小二哥,到明川的船明天最早是什么时候的?”

   “明天的船都定满了,老爷们要是现在能定下,我去给您定下后天的船?”

   宋铁笔又说“我看湖边停着那么多的船,难道都定了出去?就有那么多的要坐船的行人吗?”

   张大刀说:“是啊,几年前咱们也到过这里,那闲置的船多的很呢,怎么这次就这么紧俏?”

   小二脸色沉了沉,把盘放回桌子上,叹了口气:“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可惜我就是个跑堂的,想报恩也使不出劲。”

   接着道:“老爷们可知道邵康这个地方,最有名的生意是什么?咱们邵康民风怎么样呢?”

   宋铁笔道:“咱们谁不知道这里的镖局生意做的最大,乡土民风淳朴当做全国的典范。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小二哥赐教!”

   “我们邵康人,家家尚武,户户习文,向来都是和和气气,互商互量。比如说这最大的镖局,鸿兴镖局,论说以他们的势力,一家独大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你看其他家镖局不但没有被打压,反而也兴旺起来了。就是因为他们家的龙二爷是一个仁德之人。他向来也不会独霸所有的生意。有时听说哪个小镖局,营运不下去了,生活艰难的,就会把自己家的生意悄悄地给了那家。老爷们说这样的人,难得不难得?”

   三人俱点头:“是很难得,然后呢?”

   小二愤愤地说:“然后,然后就在头天,龙二爷被人打死了!都说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这话也是不假的。”

   三人道:“凶手是谁?”

   小二愤愤地道:“是他亲哥,龙大。龙大跟龙二比武。龙二输了。龙大赢了就算了,居然下了狠手。违背武林规矩。”

   秦三啸、张大刀二人惊叹:“哦?”

   宋铁笔年纪最长,早年间在沙漠行走时有所耳闻龙大爷的名号,他们龙家的事,他也知道些。

   他点点头,便说道:“这个龙大,原名叫龙威,我在我老师那里学艺的时候有些许耳闻他这人心狠手辣,沙漠上都称他为活阎王!听说龙威曾经和他弟弟龙武,也就是这位死了的龙二爷,相依为命,最后机缘巧合偶遇沙漠神僧,学了几年武功,后来不知道怎么地,两兄弟不合,龙二到了邵康,龙大还留在沙漠。但据当时来说龙二的武功比龙大高,没成想龙二多年后败于龙大。”

   小二道:“不知龙大又从哪里学的武功,前两天就向龙二爷下了战书,决战那天,我没有亲眼目睹,不过我们老板去看过,只几招就把龙二爷打倒了,龙二爷当场没死,听说回到后院没一天的时间就死了。”

   张大刀道:“那跟今天要说的没船有什么关系呢?”

   小二道:“您老别急,下面就说到了。起先咱们说龙二爷如何仁义,他做的好事多如牛毛,小的一时实难例举的过来。但您都看这上千的船只无一艘空着就能估量到,这仁义之事做了多少。这里的人无一人不感恩。就连我都感念龙二爷的恩,我这店小二的活还是他老人家手底下的人给找的。要是没这活我还不知道拿什么养活老娘呢。小的又说远了。因为这龙大打死了龙二爷后不知道为何当天就去了杭州,要挑战杭州的武学名家,震源武馆的当家,田震彪。所以邵康这里的老少爷们不管不顾地奔那去。”

   小二又说道:“听我们掌柜的说,龙大跟龙二说:’咱们速战速决,我还得去杭州找田震彪呢!’所以才知道他此刻应该在杭州。

   宋铁笔道:“原来如此,想必又将是一场激战。”

   张大刀道:“都说世态炎凉,人死猢狲散,我看未必,人生一世,什么功名利禄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只有仁德不同,龙二爷深的人心,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为其不平,我等亦将此作为自己的榜样才好啊!”

   宋铁笔道:“二弟说的甚好,仁德二字也正是我等一直都在践行的。”

   小二端起木盘道:“老爷们早点歇吧,有事您再招呼小的。”

   一会小二拿来了木炭,续在火炉里。

   三人上炕上歇息,一宿无话。

   第二日一早,三人出来闲步,看湖面上,岸边的人来来往往,上忙忙碌碌,带着兵器的居多。可惜今日没订上船不能和他们同行。

   三人就到四处走走,看看这里的风景。走着走着,来到一条幽静的街上,两排柳树围着一个很气派的院子。

   走到正门。看见了这家门口站着两个穿着白色孝服的人,门头悬挂白布。抬头一看,匾额上两字:“龙府”。

   宋铁笔一摆手,停下道:“两位老弟,那龙二爷是一代豪杰,侠义之士,我们去吊唁一下最好。”

   张大刀道:“大哥说的正合我们心意。”

   秦三啸上前一步道:“正该如此!”

   龙府管家把三位迎了进去,因为这是丧事的第三日,加上很多人都去了杭州,所以今天的宾客很少。

   进了灵堂,见合家披麻戴孝,三人报了名姓:“西南王府幕宾,宋某,张某,秦某。”

   孝子在灵前还礼,有伙计在里面接待宾客,三人各出了十两银子做祭礼,僧人念经,灵堂拜完,烧了几捧纸钱。

   三人看着面前的孩子大约十一二岁,一身缟素,长的粉琢玉器似的,两颗眼睛哭的红红的。不免心生怜悯,宋铁笔道:

   “小公子年纪尚小,突遇变故,不管是否能承受得住,都请节哀顺变吧。以后的日子还长,这个家以后还是得靠你,虽说日子恐怕要艰难些,好在大家伙都会帮着你,以后如遇见什么难事,就托人到西南说一声,我等也一定尽力相帮。”

   那孩子擦了擦眼泪,脸上露出一副坚毅的表情道:“目前我就有一件事不明白,大伯为何要杀死我爹?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这——”宋铁笔看了看管家,管家一脸无奈摇了摇头,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连他都不知道的意思。宋铁笔道:“这个答案除了当事人,应该无人知晓。”

   他低头叹了一声“哦~”,没打招呼转头往灵堂去了。

   秦三啸道:“这孩子真可伶~”

   管家问道“少主自幼无母,主人对少主疼爱无比,突又丧父,一时难以接受。诸位与我家主人是何交情?”三人道“并无甚交情,也未曾蒙面,只是近来听闻龙先生的仁义之名,甚是敬重。所以冒昧前来吊唁。”

   管家道:“承蒙诸位厚爱,不知诸位是西南王府的什么人?”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西南铁笔书生?”宋铁笔笑了笑,从腰间取出一竿手掌大小的笔,笔头没有毛,只似锥子似的那么一个铁尖角。

   管家负手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铁笔书生,宋铁笔大侠。这两位想必就是张大刀大侠、秦三啸大侠!不知三位大侠为何千里迢迢从西南来到中原?”

   因为宋的内里深厚,用铁笔在石头上写字就如同我们用毛笔在纸上写字那般容易。三人中他排行老大,所以为了好记都叫他宋铁笔。

   张的刀也只有手掌般大小,他的动作极快,虽然只有一把,但却有无数把似的,无论有多少对手,他的刀都能收放自如,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排行老二所以叫他张大刀。

   秦三啸是个实心眼的汉子,嘴边有一圈胡子,他的内功也极其深厚,他的兵器就是他的双手,江湖上传他的拳头曾打死猛虎。因为他比虎还厉害,虎啸已经是很可怕的了,所以用秦三啸来形容他的厉害。

   宋铁笔心里暗道,此次出行是寻找出走的小王子,但若是外人知道恐怕对王子不利,于是便道:“哪里哪里,我等久居大漠,那里整天都是风沙,周边的风景也无甚好,我们三人都是闲云野鹤般的人物,在王府也没有什么事做,百般无聊,于是相约出来看看风景,顺便领略些中原的风土人情。”

   管家道:“原来如此,素闻三位大侠,义胆中天,侠骨柔情,在下有一件事想托付给三位,不知可否?”

   秦三啸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管家单腿跪下负手道:“我家主人被人暗算,我若不为他报仇,如何能报答他对我的知遇之恩。卢某虽不才,但也有些主张,我要去杭州,为主人报仇。小主人孤苦无所依靠,卢某愿委托给三位,替卢某带去西南沙漠避祸。虽然现在还没有人暗算小主人,但这是迟早的事,其中的内情,卢某跟主人发过誓不可对第二人说。还望诸位包涵!”

   秦三啸看看宋铁笔脸上有些捉急,像是在说,大哥,我们应该答应他。

   这三人向来对各自的称呼,还是按照原来,原因是他们自小就认识,没有成名前这些个外号还是没有的,小时的称呼习惯了。

   宋铁笔也很了解江湖的事,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他们家有诺大的家业,还不是说死就死,说被杀就被杀。在没有解决恩怨之前,自然是远走躲起来好,可是,西南王的小麻烦还没有找到,要再带一个小麻烦上路,恐怕会耽误正事!

   向来在这三个没有成亲的老光棍眼里,小孩子都是麻烦。

   于是道:“只可惜我们三人能力有限,中原武功高出我们的侠士多如牛毛,只怕有负所托,万一有个闪失,对不起龙先生。”

   “卢某这里再次恳求三位,中原不像大漠,这里门派多,恩怨也多,有很多让人无从知晓防不胜防的关系,错综复杂。中原之人中与我家主人交好的暂时还未想出一个百分百能相托付的人来。就是我自己,江湖人中很多人都认识我,所以我不能亲自护送小主人离开。但我能为主人报仇,眼下我就要去杭州报仇,还请三位一定答应。”管家说着激动万分,老泪纵横。

   秦三啸急的直跺脚,看看两个哥哥都不表态,他上前一步扶起管家:“老人家快请起,我答应了!”

   管家仍然跪着不起,看看其他两位。

   宋铁笔和张大刀上前一同把老人家扶起道:“我三人定当尽全力护龙少爷周全!”

   第二日一艘小船内,一个小男孩独自在立船舱外的船尾,静静地看着湖面。湖水向东流去,几只寒雁向南飞去,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如同这雁中的一只,伤感地念道:“此去应无归期,故园仍在,只漂泊人空眷恋。”

   宋铁笔做在舱内看着外面的男孩的背影,叹了口气,道:“龙映月,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太过~文雅些。”

   “不光名字,大哥,三弟,他那身衣服我看着就有点别扭,怎么就像个孱弱书生的装扮,太娇气。”

   “哥哥们不要如此说人家孩子,我看着他挺好,斯斯文文,出口成章,不像我老秦。大老粗一个!”

   张大刀摇了摇头,他觉得龙映月身上没有一丝男人的气质,真怀疑是不是龙大侠亲生的。

   真愁,以后如何为他爹报仇,又怎么保护自己。

   于是他招招手道:“映月,你也进来吃杯酒,外面凉!”

   映月轻轻走进来,站在桌前,红着脸,小声道:“我不会吃酒。”

   “你说什么?”

   “映月不会吃酒~”他低着头,说这话的时候似是一阵风能把他刮跑似的。声音也跟颤抖了下,一颗心也一块起起伏伏。

   此时此刻,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呆会。

   “你要像个男孩子一样,说话大声,做事大胆,不能这样扭扭捏捏的,知道吗?”

   张大刀把酒拿起举到他的面前:“不要怕,把这杯酒喝了,以后就会喝了!”

   “我~我~”映月面色赤红不知道如何拒绝,没有伸手去接,他不愿做的事向来没有人勉强过他。所以他从来用不着拒绝什么。更没学过拒绝。

   似乎在家里他很少说那么个不’字。

   因为家里人都是看着他长大,了解他,都顺着他性子来的。他还没有说出来的事,别人就已经替他去做了。他不想的东西,一个表情,管家和爹爹就替他处理掉了。

   他低着头想,我既不想勉强自己,又不想负了别人的好意。这如何是好?

   此刻他红着脸只是抓着衣襟呆站着不动。

   秦三啸道:“德兄不要勉强他,他还是个孩子!”

   宋一刀哈哈一笑道:“孩子不怕,坐我身边,吃点菜,以后我们就是你最亲的人,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江湖上行走,比不得家里,慢慢适应。现在起我就是你大伯,这个就是你二伯,这个是三伯,我们都是一家人!快坐下!”

   “大伯,二伯,三伯,映月给三位伯伯磕头。”

   他看着眼前的三位,就大致明白了原委。

   那天管家和三位在内厅谈了半天,就是要把自己送走,自己好干傻事,给爹爹报仇。

   这样类似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经历,就这么几天,他经历了两次了。

   一次是,爹爹跟他说让他跟着管家去一趟郊外的一家‘满载’镖局,送一件货物。历练历练。

   他从未出去过,他从小身子就弱,一出门爹爹都怕风吹着他,就是去街上转转都有无数个丫鬟妈子小厮跟着。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说他长大了,能自己出去走走了。

   细想来厄运早已露出端倪,盛极而衰,龙家必然树大招风,一时的富贵算什么。到头来没有一口气在,万事都只能跟着罢休。

   那天他就高兴地出了门,去湖边看看,上庙会转转,还是自个转的时候有意思,有点书里皇帝微服私访的感觉。

   新鲜玩意太多,到天黑他才回来。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全家人都静静悄悄,大厅里有好多陌生的叔叔大爷,可就是不见爹爹。他走到回廊,小厮跑来告诉他,老爷正在卧房等他。

   那时爹爹就剩了一口气。

   他哭着,摸索着爹爹苍白的脸。爹爹笑了笑,像是说终于临了还能见上一面。接着头一低就咽了气了。

   悲痛中,爹爹在他的怀里,越来越凉,他握握他的手,他手里攥着东西,用力掰开,是一封信:“吾儿,映月亲启!”

   “月儿,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爹爹想必已经死了。原谅爹爹不能看着你长大成人。你从小没娘,怪爹没有保护好她,爹对不起你们娘儿俩。爹爹一生行事磊落,却因十年前阴差阳错做了一件糊涂事,每到深夜都会后悔自责,难以入眠,备受折磨,今日一死以了此事。吾已心安。月儿,不必悲伤。为父为你取名映月,就是让你心如澄水,皎洁如月,做一个善良的平凡人。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一人。我已交代管家,替你找寻一个平安的居所。日后,切记不要踏入武林,不要习武。不要报仇。只做一个快乐的人!此是为父唯一心愿!父绝笔!’

   他本想听从爹爹的话,在龙府做一个平凡的人。然而,一切似乎并不是他能控制的。

   就在昨天,管家给他端了碗他最爱的馄饨,吃了那婉馄饨后就睡着了。

   他睡的很沉,能感觉到身体摇摇晃晃地就是睡不醒。

   他能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船上了,昨天他见过的那三位吊唁家父的客人就在他的身边盯着他。其中一位,也就是现在应该叫的大伯,给了他一封信。

   “少主,卢伯伯有要事要办,暂时把你委托给了三位大侠。此三位是嵚崎磊落之人。一定会照顾好你。切记不要找我,更不要回镖局。那里我已经替你交给其他镖局打理。你一切的花费都会有人按时送去。如我会活着,我会去找你!”

   他记得当时他问道:“卢管家呢?卢伯伯死了吗?”他想到卢管家对他那么好,已经并非是主仆关系那么简单。他又不争气地哭了。为什么大人有事不能当面跟他说,留封信算怎么回事。

   无人回答,他不知道,其实他们三人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接下来卢管家是死是活。

   但如果卢管是去和龙大硬碰硬,那必死无疑。如果是不好的消息,又何必告诉他,他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听从卢管家的安排,让他顺利离开就好。于是他们就选择了沉默。

   映月猜到可能卢伯伯和爹爹一样都被害了,卢伯伯如果活着是不会舍得丢下他的。他的眼里又不住地流泪。

   秦三刀急得跺了跺脚道:“你卢伯伯还没死,你别哭了好不好!”

   秦三刀为人最为急躁,最为心善。看不得弱小的人掉眼泪。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映月哭的更厉害了,他的哭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嚎啕,他像一个老人,独自悲悲戚戚,痛澈心扉,却隐忍着,一声不出,眼泪大把大把往下落,身体起伏颤抖。

   秦三刀看着他哭,向比自己哭还憋的慌。他脸像纸片一样白,白的吓人。

   这孩子怎么劝都劝不住,哭了会窝在船舱的床头睡着了。

   三人赶紧把事先卢管家提前给的安神药混入水中灌了一碗。

   卢管家说他从小体弱,夜间容易惊梦,这药对他有好处。

   三人看他果然睡熟了,这才松了口气。

   “早就说了,小孩子都会是个麻烦,看,这个还是个爱哭的小鬼。”

   “真是奇怪,龙大侠的公子,怎么就没有一点江湖儿女的英雄气质呢?”

   “可能龙大侠太忙,顾不上培养他这方面的气质”

   “孩子还小,现在开始调教来得及。以后他在我们三人的指教下,一定能变成一个男子汉的!”

   三人点点头,想象着把他打造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对得起龙大侠的名号了。

   就像他们从小打造的西南王世子——想到这三人俱打了一个寒颤。

   这样的孩子有一个就够了。

   宋老大道:“教养男孩子要慎重,既不能女里女气,胆小的像个娇小姐似的,也不能太过粗犷!跟野马脱缰一样管也管不住。”

   张大刀道:“话说我们那位小祖宗不知道在哪快活,王爷派出身边一半的高手,这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宋老大说:“于闹世中藏身,却身藏而不露,这就是他的特点之一。”

   秦三啸说:“这孩子,确实淘气,找到他了必须重罚!”

   向来老三是最疼爱小孩子的,嘴里说着重罚,心里却是无比地想他。

   宋老大沉思了一会,以他的秉性和爱好,猛然惊醒十有八九~十有八九,一拍脑门——杭州。

   “老二,老三,咱们先不回西南了!”

   “啊?为什么?”

   “你们想现在武林中最热闹的地方是哪?天下最繁华的地方是哪?风景最好的地方是哪?”

   “杭州!”

   “砚卿最喜欢干什么?”

   “凑热闹!”

   砚卿是西南太子,西南王妃生了七个公主,只此一个世子。对其自然要宠溺些。

   其他侧妃生的世子跟他比能相差好几大截。一是生母地位比不上人家母妃,二是长相都平平。三是不如他会讨老西南王的欢心。

   这次砚卿出逃是西南王准了的。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西南的光照时间比中原要长一些。

   西南王从早上开始一直坐在宫殿里批奏折。批阅的忘了时辰,突然批完站立起来,就感觉头有些眩晕。

   这时太子刚巧看见,赶紧扶住。

   喊道宣太医的时候,老王爷摆了摆手:不用他们也罢。老毛病!想是累了。休息休息即可。

   太子扶着王爷坐下,半蹲下亲切地仰视着王爷,就说道:“父王,我听闻有一种神秘的草药,不光能治头晕之症,更能延年益寿。只是此药数量很少,是几年前,儿臣还小的时候碰到一个喇嘛,他告诉儿臣的,还给了儿臣一点。可惜儿臣当时就顺手给了街上一个重病的叫花子。听说那叫花子吃了药几天就好了。儿臣就想再要点药给父王母妃不更好。待儿臣返回去寻那喇嘛,那里的小喇嘛都说,他已经不知去向。现如今见过那药的就剩下儿臣一人。知道的人就只儿臣一人。想必那是一颗仙草。肯定不是轻易能得到的。不过,为了父王,孩子愿意去找此药。儿臣既然见到它,说明儿臣和仙草有缘。儿臣决定为父王去找仙草回来。”

   “哦?果真有这样的神药?此药叫什么名?太医们却从未给孤吃过,听你说那一段经历,此草想必是很难得到!还是我儿有孝心。想着父王”老王爷眯起双眼,昏昏欲睡,太子伏在他膝下给他捶着腿。“不过,人各有命,生老病死乃是常事,孤也不能改变天地规律。你有这份孝心孤已经知足。找仙草的事就不用提了。王儿能把心用到接替父王的位子上来,孤就是死也知足了。”

   太子想果然父王是何等人物,肯定不会轻易上套,这样的鬼话他肯定不信。

   这次计划又失败了,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更软的。父王是你逼我的。

   “父王,您是不信儿臣所说的吗?确实有这种草药,不如您给儿臣三天时间,儿臣就去找一找,找得到固然好,找不到也是缘分未到。”

   “王儿,你身为一国太子,不可浪费时间在此地方。还是要多学习如何治国、理政为好!”

   太子奋力做最后一争,跪下到:“父王,每每看到您老身体不合,儿臣心中就如心绞,实在无心再图他业~不如让儿臣去尝试尝试,无论结果如何,尽力而为之。这样儿臣日后也能静下心来学习不是?”

   知子莫若父,老王爷笑了笑道:“哼,你这孩子就是调皮,编那么一段故事出来。算了,就当给你放三天假期吧,你去吧。这是出城令牌。孤知道,你就是为这个来的,身为一国太子,不让你出国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既然你实在对外面好奇,你就去三天在咱们国周边看看。不可去中原之地。”

   这句~不可去中原之地,等于没说。

   自此小王爷就开始了潇潇洒洒、浪迹天涯去了。

   王上派出去的人有上千个,大大小小的官兵,回来都是两个字:没有!没有!

   在周边城都找了个遍,就是不见人影。

   这才派出殿内核心高手到中原来找。

   过了有半个月,这太子还是没有回来,王上开始慌了:不像王儿的风格,他一向出去不到三天就会回来看孤,这次出去,他连个消息都没有传给到宫里,按说他身边的林御卫、成御卫做事老成,怎么着也应该传信回来。

   这事确实蹊跷。

   想必他们已经或者正在遭遇什么危险。

   说着点齐了十二将军,三十六校尉,包括给太子传业的武教师。火速去各地找太子。找不到谁也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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