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高气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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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经临近下午,马赛的下午此刻没有盛夏时那么令人燥热,但是今天的气候很是反常,十分突兀的提醒着人们沉寂已久的太阳又一次发威了。

  圣让堡大门的对面是一棵茁壮的树,看样子在这里生长了很长时间,此时树下一片阴凉处停了一辆小马车,狭小的车厢,一匹驮马,这种搭配出现在这里很是令人感到奇怪和惊异。

  林世举只是打量了那马车一眼,带着卡罗尔就要转身离开。

  “马萨莉亚夫人,”一个穿着斗篷的人从城堡里面小跑了出来,来的很是突兀,但是周围的士兵并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装作没有看见一样,林世举此刻离马车并不远,他没有闲情逸致关心这些,但还是听见那人的话,“伯爵让鄙人将这个交给您。”

  这个人似乎并不在乎两个陌生人,根本没有控制音量的意思,让林世举听了个一清二楚,或许这在他看来这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林世举也很是淡定,以至于当那穿斗篷的人看向这边的时候他还对那人微微一笑。

  欧洲贵族的私生活作风是很成问题的,五百年后都是那样更不用说现在,于是很多国王的子孙智商都偏低,而这位莱姆多伯爵显然也是作风腐化的一员。

  “马萨莉亚夫人?”走出了几步,林世举回头望见那辆马车即使在斗篷人离开之后,还停在那里,他可不相信这位夫人是为了乘凉,那狭小马车里面的拥挤空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承受的。

  “是范伦纳总督的妻子。”卡罗尔长期在酒馆做活,对于这些八卦消息显然也听说过,经常有些好事儿的家伙到处散播这些。

  “范伦纳先生应该惹不起伯爵先生吧?”林世举觉得这个马萨莉亚夫人很有给她丈夫戴绿帽的嫌疑,一个是整个普罗旺斯的最高爵位拥有者,一个是整个马赛的总督先生。

  “当然不会。”

  通过卡罗尔讲述,林世举这才知道普罗旺斯的历史,不由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罗马时代的普罗旺斯地区范围十分广阔,北起阿尔卑斯山,南至比利牛斯山,即便它的范围如今不断缩小,但是它依旧是个很广大的省份,可是自古以来,普罗旺斯地区都不是一块完整的,虽然自从十五世纪普罗旺斯加入了法兰西王国,只是这块地方有着大大小小数不清楚的采邑,有着相当数量的诸侯,他们根本不理会所谓的伯爵,法国人为了加强对这块地方名以上的控制,历任普罗旺斯伯爵都是王室成员,比如现在的莱姆多伯爵,本人便是弗朗索瓦的妻子法兰西的克洛德的弟弟。

  可是一个王室成员在这片土地没有多大实权,因为他的作用主要是宣誓法兰西的主权,而马赛的总督却是实权者,因为他们大多数是当地人选举产生而不是国王直接任命。

  两人顺着小路下山,卡罗尔神色有些疲惫,林世举本来打算带她去逛逛街,却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带着她返回了旅馆,林世举还去船上看了看安抚印第安人们的情绪,但是这些水手的坚韧性格着实让林世举感到汗颜,他们似乎很能忍受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不过林世举还是用旅店的好酒好菜款待了他们一番,让他们吃饱喝足。

  三天之后,德诺克斯船长带着三条船和两百多号水手来了,两艘适合远航的卡拉维尔,还有一艘霍克,这种按照时间应该老早就被淘汰,并且根本不适合远航的船只,这样一来,林世举的船队有了四艘船,两艘卡拉维尔各为八十吨九十吨,分别为皮安娜号和好望角号,霍克船则是卡西尼号,其中皮安娜号是德诺克斯自己的船。

  虽然没有人相信德诺克斯傍上了一个大金主,但是许多和他有着多年交情的水手依旧义无反顾加入了这支船队,船虽然半老不新,但是水手们却是经验十足的家伙们。

  德诺克斯是一名经验十足的船长,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人,他性格直率,虽然很是受到水手们的爱戴,然而和贵族们打交道显然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有着一份卡法的固定收入,恐怕连这一艘船也保留不下来,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在整个地中海沿岸的名望,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德诺克斯的名字。

  而现在,虽然林世举雇佣了他,但是很多人却认为这是一个笑话,也不知道是嘲笑林世举的暴发户性子还是他的愚蠢,可是许多穷人却不在乎那么多,他们都为林世举开出的价码而觉得惊讶,听说这位东方来的先生随手就能够扔出一袋黄金!

  尽管知道德诺克斯是一个办事认真的人,但是当林世举看到他的时候,还是觉得十分的惊讶,他做梦也不知道这家伙竟然这么有效率。

  “欢迎!德诺克斯先生!”林世举哈哈大笑,上前握住德诺克斯粗壮的手臂狠狠摇了摇,有时候这种行为更加能够获得一名粗豪汉子的好感。

  虽然身为他的雇主,但是德诺克斯对于林世举这种行为很是感到激动,在他看来,这个东方人丝毫不像欧洲贵族一样,那么做作,他朗声大笑,“希望我没有来迟。”

  “您的办事速度可真是连风暴也追不上,”林世举笑着将德诺克斯迎进旅馆,丝毫没有理会一边谄笑的卡特尼:“我很是开心能够拥有您这么一位船长,希望我们的旅途愉快!”

  德诺克斯带来的水手们很是惊讶这个东方人的年轻,虽然他们知道雇主是一名东方人,只不过这么一个明显不到德诺克斯年龄一般的家伙真的就是这支船队的拥有者吗?这家伙看上去就像一个毛孩子!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皮埃尔先生一到,我们随时可以出发!”德诺克斯的声音充满了期待,是啊,一名真正的海之子谁想一辈子老死在酒桶里呢?

  “林.......先生,阁下,”德诺克斯不明白如何准确地称呼林世举,犹豫了半天,找了一个在他看来比较确切的称呼:“您知道雅克卡提埃吗?”

  “不知道,”林世举摇了摇头,这之前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个家伙。

  “这家伙也是一名不错的船长,我曾经希望他能够加入我们,只不过很可惜,”德诺克斯一脸惋惜,他接着说:“我没有能够说动他,这家伙就像一块臭马粪!”

  “有本事的人都有种独特的个性,我相信这位雅克先生一定有着什么神奇的经历吧?”

  “是的,他曾经到过好望角。”

  “嗯,”林世举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已经猜到了德诺克斯想要说什么,不外乎就是这家伙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而德诺克斯是一个直率爽朗的人,希望和自己有些交情的家伙也有一碗饭吃:“他现在在哪里?如果雅克先生真的有才能,我不介意,但是德诺克斯先生,您呢?”

  “不,当然不!”德诺克斯兴奋地搓搓手,一脸激动,连连摇头。

  这个粗豪大汉的性子虽然很是粗野,但是林世举就喜欢这种直率的性子,相比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这种人无疑更加值得尊敬,而对于有才华的人,林世举是不想放过的,如果雅克能够得到的诺克斯的肯定,这家伙就不会是个简单的人,他觉得值得一试,反正也闲来无事。

  德诺克斯拉着林世举从旅店出来,一路讲述着雅克的光辉事迹,林世举也是表面上饶有兴趣地听着,心中却不以为然,如果说德诺克斯是一个毫无心机的粗豪大汉,那么雅克可以说就是他的加强版,有能力,心气却比德诺克斯更加高傲,简直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

  “柯尼迪的比特利阿斯”

  这是离着林世举所住旅店不远处的一家小酒馆儿,杜松子味夹杂着朽木以及低度数酒精的味道,如果是林世举第一次闻见的话,一定会被熏得连连扇手,但是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尽管如此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雅克似乎是专门等待着他到来,整个酒馆就只有他以及身后站着的几名水手和另外几个酒客,气氛很是压抑。

  稍微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林世举看到酒馆正中央坐着一个人,他长着方脸,两条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张透露着冷峻和深邃的眼睛,鼻子坚挺,嘴角微微上翘,腮边是一道长至耳后的伤痕,自额头向左边眉毛还有一道,虽然同为粗野人,但是雅克和德诺克斯不同,这家伙显得更加沉默,上翘的嘴角给人以一种带着若有若无冷笑的感觉,眼神好似浑不在意看着门口,第一眼就让林世举觉得很不舒服。

  林世举打量着他,雅克也打量着林世举,他直接将德诺克斯忽略了过去,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林世举,后者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并且一步一步走过来,脚步沉稳,将雅克身后的几名水手视若无物,在他的对面拉开凳子坐了下去。

  雅克心中已经火了,这个人看上去很是年轻,使得他心中产生了深深的不屑,他哂笑着看了德诺克斯一眼:“您打算带着这么一个小毛孩子去捅卡斯提人的屁眼儿?去和没有穿衣服的家伙们比爬树?”

  林世举淡淡一笑,看了一边脸色已经变得有些不好看的德诺克斯一眼,有着定人心神的笑容让德诺克斯握住的拳头松开了些许,林世举摆摆手,制止住德诺克斯想要说话的冲动:“尊敬的雅克先生,通过德诺克斯的描述,我想我已经大致了解到您是怎样的一个人,我相信,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如果您明白怎么样才能与人和善,我们再来谈。”林世举对雅克感到一些悲哀,做人失败也就罢了,说话的杀伤力还不如前世的喷子。

  对于这种人,完全没有生气的必要。

  林世举已经起身,准备离开,还微笑着对雅克微微点了点头,“祝您好运。”

  “站住!”刚走了没有几步,雅克霍然起身,抓起桌上的烛台朝林世举扔了过来,对方这种气定神闲,让他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屈辱,他渴望出海,却穷到一条船都买不起,德诺克斯呢?每年都能够得到跑卡法的生意,还有那些贵族对他的嗤之以鼻,而现在,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德诺克斯都能够得到雇佣,酬金还如此之高,现在这个毛孩子一样的家伙也来鄙视自己,这些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他把桌子一踹,“您难道还想走出去吗?!”

  林世举虽然做了防备,知道这种人最受不得激,往旁边一闪,只是功夫太生疏,左手还是被飞过来的烛台沾上了几滴灯油,烫得他抽了一口气,但是忍住了没有出声,德诺克斯也猜到了形势不好,几乎在雅克出手的同时,就已经操起了一条板凳,虽然带着剑,但是万不得已自然不好拔剑,毕竟他和雅克还是有一段交情。

  站在雅克身后的几名水手也跟着雅克冲了上来,手中各提着一条板凳。

  几个人在酒馆里面打成一团,桌椅板凳四处飞舞,德诺克斯身子很壮,拼着肩膀上挨了一下,将手中的板凳狠狠地砸在一名水手的脑袋上,手中板凳断成了两半,他回身抓住打中自己肩膀的家伙的手臂,将他甩了出去,正好摔在一张桌子上,桌子被砸的粉碎,那家伙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德诺克斯这里打得不落下风,纵然是五名水手围攻也奈何不得他,反而是一转眼就被他放倒了两人,而林世举就吃力多了,左躲右闪,甚为狼狈,借着桌椅板凳抵挡着雅克,虽然他的身体强壮了不少,但是技巧并没有任何提高,面对着身经百战的雅克,他完全落于下风。

  “如果您的身手和您的嘴巴一样的话,我会像狗一样在您的脚下吠叫,哈哈,”雅克就像一个疯子,挥舞着板凳宣泄着心中的愤怒,咆哮着,手中的长凳带着呼呼声快速砸下,若是击中了林世举,这一下很有可能会被砸晕。

  林世举暗暗恼怒这家伙的小心眼,也不想再狼狈地躲下去,就像一只可怜的老鼠,自从经历了两次抓捕经历之后,他现在对这种情况深恶痛绝,躲开一击,他向后跳了两步,躲开雅克的攻击范围,掀起衣服,唰的一声抽出衣服下面的长剑,指着雅克:“您如果把我惹火了,我会让您尝试一下乘坐炮弹的快感!”

  “哈哈哈!”雅克哈哈大笑,将手中的板凳拄在地上,笑得两眼流泪,他正要说话,只觉得耳边一阵劲风传来,接着脑袋一疼,眼前就黑了过去,原来是德诺克斯解决了其他几名水手之后挥着板凳砸中了雅克的脑袋,雅克想要躲闪,却根本来不及,德诺克斯的速度太快了,这一下虽然不重,但是这家伙肯定会脑袋痛上好几天,这还是德诺克斯手下留情的结果,也好让他好好的清醒一下。

  林世举看着放下板凳的德诺克斯,这家伙一下将雅克拍晕,显然是为了避免他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他向着德诺克斯身后看了一眼,昏暗的灯光下,依稀能够看见在地上**的影子,四周都是打断的椅子,摔烂的桌子,一片狼藉,就像被抢劫过一样,至于那几名酒客老早就跑的不见了人影。

  林世举有些狼狈,淡定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将剑收起来,对着躲在桌子底下的酒馆老板努了努嘴,指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雅克和他的几名手下:“将这名先生和他手下的几名水手送回他们的该去的地方,至于这些,”他从钱袋子里倒出几枚佛罗林金币,扔在一张桌子上:“算作赔偿。”

  林世举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雅克一眼,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德诺克斯跟在他的身后,一脸讪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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