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王白卓倒是一派安淡的模样,他坐在茶桌旁,一手双指微曲轻敲台面,一手举着温茶。
哪怕看着天色渐晚,知道要走也该走了,倒也不太想离去。毕竟先帝在世时曾给过他一块宫牌,有了它倒是什么时候出宫都没甚大事。
他看着对面那所谓一代绝色,但岁月毕竟是岁月,哪怕美颜也曾名动天下过,到了如今也只是岁月手底下一位过客。
岭南王最终也只得一口将剩余的茶水饮尽,便起身告辞了。
“卓儿,我知道你到底不再是个孩子,想法也多,只是如今萧氏一脉与太子……总之,你千万勿行冲动。”
白卓都走到门槛了,乍一听此语,也只得回眸温笑,安抚了下。
“今日多谢担待,经久未见,夫人这儿的茶还是一般绝佳。”
他看了眼温茶,笑容愈加温暖:“行之今日拜访多有突兀,但请夫人放心,行之有分寸。”
语气一如往常般的温和客气,章太听着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也跟着起了身,目送眼前人远去。
思绪一朝回到旧都。
明德二十年,那时章太夫人不过是个快要及笄的小女孩儿。一朝入宫,翩翩一舞,于是乎就从贵族底下的玩物变成宫中冉冉而起的又一颗凤星。
岭南王是先帝长子,然其母妃出身并不高,但到底大了太庆皇帝不少岁数。
估摸起来,如今儿孙满堂的岭南王,当年也不过是个束发之龄都没到的小少年。
怀揣一身梦想,看着大梁繁华点滴,心中都是古往今来各种英雄,听着太傅口中前篇一律的千秋大义,竟也不觉得厌烦,只是心中期望更盛罢了。
到如今,也只能说年少不知世中事,一切梦想在现实的打击下仿若过往云烟。
明德二十八年,那位唯一胆敢跟随军马去抵抗外敌的皇子,现下好像被层层现实包围住,如今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就是这样的他,见证了章太夫人一生,有些人总是感叹她的运气,其实对于生活在其中的人而言,哪里有什么运气,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顺着既发生的事实,替自己谋划的一条最好的出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