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咱们回去吧,我们已经进入太深了。”眼见地道越来越暗,加里奥催促道,“这个地道有太多岔路口,万一矮人从后方偷袭……”
“你后悔了,加里奥?”
“不是……”
“你的身高足有矮人的两倍,然而为何你的胆子却只有矮人的一半?”
高非多拉格轻声说。
“少爷,小人并非胆小。”加里奥辩解说,他似乎对被认为是胆小鬼有些不满,“但我们一共只有三个人,而且这是在矮人的地盘。”
“是的少爷,矮人们狡猾而残忍,我们的确不宜过度深入。”威斯也附和说。
“谁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矮人。我们顶多能对付五六个矮人,如果数量过多,我们……必死无疑。”加里奥说。
高非轻哼了一声,“如果有矮人匪徒,也就意味着有财宝——他们抢来的、偷来的或是自己冶炼出来的金子和银子。随便抓一把,就足够你们买下一间舒适的房子和几十亩田地,讨个漂亮女人做老婆,生上一堆孩子,安安稳稳地过完下辈子。”
听到他说起财宝,两名拿着火把的护卫安静了片刻。
高非听到有人咽了口吐沫。
“财宝固然诱人。”沉默了一会儿,加里奥开口道,“但如果没了性命,一切都是白搭。”
“是的,少爷。”威斯再次附和,“小人常听领主老爷说起一句谚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闭上你的乌鸦嘴!”高非有些恼火,在这个关头说着如此不吉利的话,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不劳无获’!你有没有没听过这句谚语,蠢货?既想要发财,又想不冒任何风险,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护卫们一时不敢作声。
“继续前进!”高非下令道。
“少爷。”加里奥似乎仍想作一下最后的抵抗,“我们倒是无所谓,但如果您有什么闪失,回去之后,老爷绝对饶不了我们。”
高非明白他的顾虑。
“放心吧,老爷那边,我自会帮你们挡着。”火把的映衬下,他的影子在山洞的墙壁上幽幽晃动,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你知道,我言出必行。”
加里奥不再吭声。
他举着火把,提着长剑,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替高非开路。
高非的身后,威斯背对他们,后退着行走,谨防来自后方的偷袭。
举着火把的矮人们不出意外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个,两个,三个……
高非数了一下,一共九个。
刚好是他们的三倍。
“只有三个人,就敢来这里送死?”
为首的矮人有些诧异地说。
他的身高只有高非的一半,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留着长长的编成辫子的灰褐色胡子。
他手中提着一把钉头锤,以矮人的臂力,高非毫不怀疑,如果被他用钉头锤砸中脑袋,定会当场去世。
两名护卫紧张地持剑挡在高非面前。
“该死,他们太多了!”威斯绝望地说。
加里奥扭头看了一眼高非,握着剑柄的手指不停抽搐。
从他的眼神里,高非敏锐地感觉到了恐惧、埋怨等诸多情绪。
“少爷,我们真不该跟你一起发疯的……”他喃喃地说。
“原来是这样。”矮人头领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少不更事的人族少爷,大概是听了些吟游诗人传唱的老掉牙的英雄赞歌,便一时头脑发热,拉着两个护卫出来冒险。”
他戏谑地看着加里奥,“你们现在应该很痛恨这个把你们带到绝路的蠢货少爷吧?是不是在犹豫,这样的少爷,到底值不值得你们为他而战?”
矮人们手中的火把上的火焰飘忽不定,与之相对,两名护卫的脸色也变换不定。
“加里奥,威斯,你们想要丢下我自个逃跑么?”高非说,“做决定之前,最好先考虑一下后果。我不会轻易饶恕背叛者,记住:多拉格言出必行。”
矮人头领哈哈大笑,笑声在山洞里回荡不止。
“这番话说的倒是很有气势,只是,”他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钉头锤,“我很怀疑:一个死人,用什么来履行他的诺言呢?诅咒吗?”
加里奥看向威斯,威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也看向他。
片刻后,加里奥转身逃开。
紧跟着,威斯也逃走了。
只留下高非一个人。
“奥,尊贵的人族少爷,看来您的护卫并不在乎你的威胁。”矮人头领笑着说,“不管怎么说,他们走了,倒是让我们也避免了一些伤亡。现在,是要好好招待一下我们的贵客了——锤子,宝剑,你喜欢哪一种?”
“奥,热情好客的主人,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高非说,“我更喜欢财宝,但如果你们硬要附送些其他的话,我不介意顺便将你们的性命也带走。”
矮人头领有些发愣。
但很快,他愤怒起来,咆哮着挥舞着钉头锤冲了上来。
其余的矮人们也一拥而上。
正当矮人首领狞笑着举起钉头锤,准备砸烂敌人的膝盖时,他突然发现:面前的人族少年手中多了一团火。
他微一愣神。
瞬息之间,那团火飘到了他的脸上。
矮人惨叫起来。
他丢掉了钉头锤,双手捂脸,嚎叫着扑倒在地,不停地打滚。
剩余的所有矮人不由自主停止了冲锋,都愣在了当场。
惊骇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矮人头领。
很快,矮人头领不再挣扎。
“火魔法!”
一个矮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倒是挺有见识的。”高非说。他的手中又聚起了一团火焰。
“等等,别打了,我们投降!”刚刚说话的矮人急切地道,紧接着,他丢下了手中的短剑,跪倒在地。
“呛啷”、“呛啷”,兵器撞击地面的声音络绎不绝。
眨眼间,剩余的矮人也跪地投降。
看来,对于传说中的魔法,矮人果真是十分畏惧。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高非满意的说。
“里面还有多少人?”他问。
“十个左右,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大人。”矮人说。“求求您……”
“我说过,我来这,并不是为了杀人。”高非说,“我只想要黄金、白银和珠宝。把它们交出来,我自然会走。”
矮人们立即点头答应。
“留三个人在这里做人质,派两个人去把财宝带来。事先警告:不要跟我玩花招,否则……”
他在手中凝聚起一团火焰。
矮人们立刻畏惧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接着,他们彼此嘀咕了几句,其中的两个人很快起身,向洞穴深处跑去。
没过多久,两个矮人抬着一个箱子回来了。
箱子被放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打开它!”
高非命令道。
矮人按照吩咐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慢慢地都是黄澄澄的金子,闪亮的银币,以及各种各样的珠宝。
高非知道:矮人肯定不会诚实地把所有财宝都交出来,然而现在他孤身一人,即便冲进去将所有财物搜刮一空,也无法带走。
所以,他决定见好就收。
“很好!”高非满意地说,“你们两个,帮我把它抬到外面去。”
两个矮人对视了一眼,有些胆怯和迟疑。
高非明白他们是在担心自己出去后杀人灭口,笑了笑,“我已经说过:只要财宝,不伤人命——如果你们不反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