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门村北边二里外的后山,古木葱葱,林深幽静。
半山腰有青石筑砌的古旧石阶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山顶。
“啪哒…啪哒…”
一道枯瘦老迈,如风中残烛般的身影一手柱着拐杖,一手提着一盏诡异的绿幽幽灯笼,正颤颤巍巍地拾级而上。
“来吧…来…”
“桀桀…死死死…”
“嘻嘻…吃…吃了你…”
……
周围的黑暗中响起无数混乱渗人的诡异呢喃,一双双如灯笼般的血红双眼亮起,贪婪窥伺着石阶上那道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的老迈身影。
然而,在那盏灯笼的绿光范围内,无数诡异存在仿佛无比忌惮,虽蠢蠢欲动,却迟迟不敢上前。
老迈身影视若无睹,继续蹒跚而上。
小山不高,顶有破庙。
老迈身影终于登顶,只见山顶一片荒凉,只剩枯藤老树,桅杆上的白布在狂风的吹拂下咧咧作响。
一座破旧的小庙静静伏匍在黑暗中,残破的庙门在风中嘎吱作响,摇摇晃晃。
“吱呀—”
老迈身影推开庙门,跨入庙中。
小庙占地约一亩,其内破旧不堪,灰尘满布,顶上破了一个大洞,似已荒废多年。
正中有一供桌,其上供奉着一手捧经书,眉宇间正气凛然的圣人像。
只不过香案中早无香火,石像上蛛网缠绕,无比凄凉。
老迈身影绕过供桌,来到后面一堵普通的石墙前,手指往其上轻敲三下。
下一刻,只听轰隆隆地声音响起,墙壁上惊现一道石门,抖落簌簌灰尘,向两边缓缓拉开。
黑暗中,一条蜿蜒向下的阶梯显现在石门后,苍老身影没有犹豫,径自沿着阶梯而下,石门在苍老身影进入后又重新缓缓闭合,恢复原状。
“啪—笃—啪—笃—”
空荡的阶梯上,脚步声和拐杖杵地声越发响亮。
随着苍老身影渐渐向下,一道道怪异的呢喃从下方断断续续传来,一种不可名状的癫狂在脑海里疯狂滋生,欲图吞噬人的理智。
苍老身影不敢迟疑,枯瘦的手掌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口中
,还未等嚼碎就直接咽了下去。
几个呼吸后,他轻抒一口气,又继续缓步而下。
阶梯尽头,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空间,正中央的地上被某种暗红的血液涂满,混乱交错,竟汇成了一道神秘的阵法。
阵法边缘不同方位端坐着三道身着血色长袍的身影,将身体捂得严严实实,嘴中不断颂念着某种怪异疯狂的呢喃。
三道身着血袍的人影仿佛有种莫大的威慑,苍老身影低垂着脑袋,双膝跪地,高声道:“大人,老朽有事汇报。”
三道血袍身影置若未闻,依然颂念着古怪的语言。
没有得到回应的老者不敢有丝毫怨言,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呢喃声终于渐渐停下,一道沙哑刺耳,男女不辨的声音从其中一道血袍身影身上传来。
“何事?”
老者如蒙大赦,赶忙回应道:“前两日村里来了两个外地人,老朽看他们形踪不定,似有古怪,特来向大人汇报。”
“无妨,此事本使早已知晓,不过是两只混进来的老鼠,对仪式的进行起不到任何阻碍。”血袍人不屑道。
“是,大人神通广大,所有事皆在您的预料之中…”
“呵,村长,本使发现你别的能力一般,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挺强啊。”血袍人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老者尴尬一笑,脑袋依然不敢抬起。
“对了,古门村如今还剩多少人?”
“禀告大人,还剩53口,总计145人。”
村长稍微迟疑了一下,又道:“前几日有几个后生不顾老朽劝解,合谋逃走,现下落不明…此事是老朽的错,望大人海涵…”
“哼…”
一道冷哼声传来,吓得村长身体一颤,头伏得更低了。
“事关血祭仪式,古门村的每一个人都代表着村子的气运,万不可放过任何一个,我之前告诉过你的都忘了吗?”
村长全身抖如篩糠,声音颤栗。
“大…大人,我马上带人把他们抓回来,一定不会…”
“行了,真要全指望你这个废物,事情早就搞砸了,本使早有准备。”
“不知大人说的是…”村长小心翼翼道。
“桀桀桀,这你就不用问了,他们不会活着走出方圆十里内的。”阴冷的笑声使人不由寒意遍涌。
村长听完长吁一口气,抹了抹头上因紧张而冒出的冷汗。
“为防夜长梦多,引来一些麻烦的家伙,我会将仪式的最后一步提前,就定在明晚亥时,你到时尽量将所有村民聚在一起,方便我们动手。”
“是。”村长应了一声,但身影依然跪伏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嗯?还有事?”
“大人,您上次答应我的…”村长吞吞吐吐道。
血袍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从袍中摸出个瓶子朝着村长丢了过来。
村长一看,赶忙手忙脚乱地接住。
“瓶子里是我教的圣水,可助你褪去肉体凡胎,拥有常人所不及的力量,得享长生。”
村长一听大喜过望,朝着血袍人连连磕头:“谢谢,谢谢大人…老朽从此一定会为大人肝脑涂地,再所不惜。”
“记住你说的话,哈哈哈哈…”血袍人放声大笑。
周围另外的两个血袍人没有说什么,看着跪伏在地上对他们敬若神明的老村长,却是冷笑连连。
“好了,无事的话就离去吧,记得把事情办妥,不要让本使失望。”
“是…是。”
村长把小瓶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然后才拿起拐杖支撑起身体,颤颤巍巍地从地上起身,对着血袍人作了一辑,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去。
待阶梯之上再次传来石门的闭合声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诡异的平静。
良久,地下空间中再次响起一道声音。
“毕升大人,您真把神父赏赐的圣水平白给了他吗?”地下空间内突兀响起一道声音。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那只是一瓶未洗礼过的残缺品…那个老东西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以为我不知道,结果不过是我眼中的一颗棋子罢了。”一道讥讽的声音响起。
“什么?残缺品…大人城府果然非我等所能及…”声音带着惊讶和敬佩。
“哈哈哈哈…如今离仪式完成只差最后一步了。”
三人齐声高呼。
“魔鬼在上,待血月耀世,尸山血海之日,便是恭迎魔使驾临之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