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百草潭糗事之后,阿妍对李玄王的态度简直翻天覆地,不再笑靥如花,而是带着嘲弄和讥讽,这对李玄王来说是沉痛的打击,故而心中对小蝴蝶的怨恨又增几分。
一连三日,阿妍都不曾对李玄王展露笑颜,曾经属于他的小意温存如今已经转移到英北身上,看着阿妍和英北有说有笑,李玄王心中五味杂陈。
一夜难眠,第二日李玄王顶着乌青的眼眶,有气无力地拖着长剑到了后院的空地上,无精打采地胡乱挥舞着。
忽然听到一阵珠玉碰撞的清脆声响,伴着熟悉的兰花香气,沁人心肺。
抬眼望去,只见阿妍身穿黄色束腰短裙,下着高底白靴,裙纱曼妙,长腿绰约。
再看那面容,可谓是峨眉横翠,粉面胜春,窈窕动人。笑时如樱绽放,行走如弱柳扶风,幽兰花香萦绕身侧。
看着阿妍缓步前来,李玄王面上露出笑意,心道:“这女人的心思千回百转,想必是阿妍又回心转意了。”
这样想着,李玄王心中不由得再次燃起了希望。为了能够让阿妍高看自己一眼,李玄王练习得格外努力,力求将每一个动作做到完美。
好不容易熬到铁匠的教习完毕,看着铁匠的身影渐渐远去。
李玄王迫不及待地放下刀,冲着阿妍大步踱去,只见阿妍手中拿着与衣裙同色的淡黄色手帕,迎面而来。
李玄王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故作矜持,在距离阿妍一丈开外时停下脚步,微闭双眼,等着阿妍的帕子轻轻替他擦拭额角上的汗。
李玄王闭眼等了许久,正纳闷怎么还没有帕子擦汗时,听到了阿妍那略带娇憨的声音:“哥哥累坏了吧,出了这么多汗。”
李玄王连忙回道:“不……”
他还未说完,就听到英北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一点都不累,区区练习而已,哪里会累!”
李玄王的话硬生生噎在了喉咙里,慌忙睁开眼,看到阿妍正拿着小手绢,踮着脚,探着手替英北擦汗。
英北双颊泛红,一个劲儿地傻笑。
李玄王心头一酸,失望至极,原来是他自作多情,想不到阿妍居然又看上了自己的好兄弟英北。
李玄王暗叹几声,心中有些庆幸刚刚自己声音小,在一旁腻歪地两人都没注意到,要不然这脸可丢大了。
虽说英北是自己的好兄弟,但是李玄王心中还是过不去那道坎。
看着两人情意绵绵,他的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来气。
因为阿妍在场,英北再次在演武场上操练起来,只为博取红颜一笑。看着如此卖力的英北,阿妍的脸上果真露出了笑容,止不住地鼓掌喝彩。
站在树荫下乘凉的李玄王看得心里直发酸,想想几天之前,阿妍也是这样待自己的,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已经物是人非,也不知道是该怨恨自己的小兄弟不争气,还是恼怒阿妍太现实。
总而言之,李玄王现在心中烦闷得很,愤愤地用剑胡乱地砍着树干,发泄一通之后又用剑戳着一旁的蚂蚁窝,看着那蚂蚁惊慌四处乱爬的样子,李玄王心中这才好受了些。
英北又练了一会儿,咧嘴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微笑,冲着李玄王招呼道:“玄王,别磨蹭了,快点过来练习,省的师父又发脾气说你不思进取。”
提起这个李玄王就来气,也不知怎么,平日里样样都比英北出色的他在习武方面竟然落下许多,好像根本就不是练武的料。
不管他如何努力,总是比不上英北,故而挨了铁匠不少骂。
他狠狠跺脚,用力碾着脚下的嫩草,对英北道:“你自己练吧,我去别处逛逛。”
说完之后拔出插在泥土里的剑,阴沉着脸走出了院子。
——
在连日来在阿妍和英北两人赤裸裸地秀恩爱打击之下,李玄王的课业也因此耽误了不少,在检查时不过关,被铁匠痛责一顿后,留下单独加练。
李玄王心中哀嚎一声,目光幽怨地望着如胶似漆的阿妍和英北二人的背影,都说情场失意,沙场得意。自己这下可好,干什么都不顺,用“厄运总是环环相扣”这话来形容此时的李玄王是再合适不过了。
直到天色渐晚,李玄王才结束了加练,捂着胳膊上几道还在渗血的鞭痕,回到了卧房。
一进门,见英北的眼神四处躲闪,房间内也像是被狂风吹过一样横七竖八的,李玄王心里不由暗自嘀咕。
英北脸色微红,眨巴着那稀疏的睫毛,像个大姑娘似的走上前一脸讨好地接过李玄王手中的长剑,还找了块抹布抹了几下灰尘。
李玄王沉默半晌,他了解英北藏不住话的直性子,不消半炷香的工夫,他一定和盘托出。
英北坐在李玄王面前,好几次都欲言又止,急得他抓耳挠腮,他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这才嗫嚅的开口道:“玄王,你知道男人和女子之间那个……都需要准备什么吗?”
“什么?”李玄王一脸惊讶,见英北面色越发红,顿时明白过来,问道:“你要和阿妍……”
“我们在一起了。”说到这个英北顿时红光满面。
“这几日阿妍日日陪我练剑,还每天都换一套不同颜色的裙子,她怎么有那么多衣服呢,都这么好看……”英北并未察觉到李玄王如土般的面色,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
“今天你被铁匠老头叫走以后,我们去了果子林,摘了好多果子。阿妍看着那么瘦,怎么我驮着她摘果子的时候就那么沉呢。你看,我还带回来许多给你呢,快吃一个解解渴。”
“一个大美人背在身上你居然嫌沉,若是自己的话,别说摘果子了,背她爬山都可以。”
李玄王腹诽道,接过递来的果子狠狠咬了一口,发泄着心中的不甘。
“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天黑了,阿妍……”英北想到了羞人的事情,神情愈发扭捏。
被灌了一肚子醋的李玄王不愿继续听两人之间的你侬我侬,拿了个野果塞到英北的嘴里,问道:“说重点,你这憨货到底想知道什么?”
“就是……”英北瞬间并拢了双腿,低下头,两只粗大黑壮的手还规规矩矩地重叠放在膝头。
李玄王见状几乎快吐血,他何时见过英北如此女人般惺惺作态的模样。
英北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阿妍约我明天去百草潭,你说我该穿什么啊?”
李玄王感觉有点眩晕,百草潭可是他和阿妍约会过的地方,现在同样的地方,阿妍居然要带英北去。
看到英北满含期待的眼神,李玄王叹了口气。英北从小到大见到姑娘就脸红结巴,这次能有个艳遇不容易,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成全英北和阿妍的好事。
虽然他得不到阿妍,但是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的。这样想着,李玄王心里痛快了好多。
于是起身从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挑出那身轻盔甲,还贴心地拿了双自己刚刷干净的靴子,放到一起,作为英北明天的装扮。
英北不解地说:“我和阿妍去约会,难道还要穿轻盔甲吗?”
李玄王解释道:“这轻盔甲虽然名字叫盔甲,实际是布衣,你看哪里有半片的护甲。你如此高大威猛,只有穿上这样一身威风凛凛的战袍,才能配得上阿妍曼妙的身姿。”
英北被李玄王说得心花怒放,嘿嘿笑道:“是么,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感觉非穿轻盔甲不可了。”
他心情大好,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本小册子来,随手扔给李玄王说:“给你开开眼。”
李玄王打开一看,小册子上画得惟妙惟肖,一不小心,鼻血差点流出来。
英北笑道:“我睡不着,我还得再出去练会功夫,你自己看吧。”
说完一个人转身出去,把李玄王留在房间里。
第二日是铁匠照例的打铁之日,不需要练武。
天还未全亮,英北换上了李玄王为他准备好的行装春光满面地出门了。
装睡蜷在床上的李玄王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