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难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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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两国边境四十里的兰陵国内,有个叫陆家村的小村子。此刻,村里正闹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原来是兰陵国边境战事吃紧,兵力与补给暂时供应不足,前线的士兵来附近的村子里劫掠粮食,抓捕男丁。

  村尾一间茅草屋里,一个躺在破木床上的老人正支起上半身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交代着什么。只听老人对少年说道:“平儿,爷爷知道你担心爷爷,可是你要是让他们抓去了,就再也不能照顾爷爷了,还是先出去躲躲,等他们走了你再回来。”

  那个叫平儿的少年固执的摇着头,对老人道:“可是我走了爷爷你怎么办?我不能丢下爷爷你。”老人急的直喘,但脸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对少年道:“傻孩子,你就不能等他们走了再回来呀,他们是不会把爷爷怎么样的,爷爷这样子他们理都懒得理。”

  就在这时远外已经传来了兵士的呼喝声,夹杂着村民的哭喊声越来越近了。老人急的大声的咳嗽了起来,少年忙俯下身为老人捶背。

  老人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边咳边大声喊道:“走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走后,你张婶子她们会照顾爷爷的,你不让他们抓走还有机会照顾爷爷,你要是让抓去了,别说照顾爷爷了,就是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随之用最后一丝力气对少年吼出两个字“快走!”

  少年被推开,不觉一愣,接着听到老人的大吼,看着老人那用尽力气倒回床上的身体,少年终于下定决心,对老人道:“爷爷,我出去躲几天就回来。”说完转过身一头冲出了茅草屋,直冲进屋后的林子中。

  少年一路狂奔,身后不时传来官兵的嘶喊声。少年本想跑出几里路,找个地方躲两天就回去,可是一跑出来才发现,原来不只是他们住的村子在抢物抓丁,一路上附近的村子也一样在到处抢东西抓男人。

  少年一路躲躲藏藏,不觉已经从日上三竿逃到了月上梢头。终于在一处比较隐蔽的土山上停下来,又饿又渴,一屁股坐在山坡。这一坐下,顿时感觉全身再无一丝力气,向后一仰躺了下去,四肢大字形摆开,任夜风吹拂。

  混混沌沌不知躺了多久,少年被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叫醒了,少年勉强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放眼四下看去,只见自己是坐在一个小山坡上,不远处就是山间小路。少年实在是不想起来,可是这样一直坐着不让官兵抓到也会饿死了,只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站了起来。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些东西充饥,少年顺着山间的小路往山上走,没走多久就到了小土山的山顶,刚翻过小山的另一面,少年不觉吃了一惊,原来小山脚下一村火光闪耀,虽然说离的很远,可是在夜里周围一片黑暗,只有月光,前方的一片火光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前面有火光自然是有人的,不管是什么人,总有些吃的吧。少年打算偷偷潜过去,弄些吃的就走,因为自己也实在饿的不行了。想起吃的,脚下不觉就向有火光的地方走了过去。

  少年不敢再走山路,在山路边的杂草中一路向前。在快到火光处,少年已经能够看见,那火光原来是山脚下一个村子中的房子着的火,不是一间房子,而是好几间房屋都烧着了,开始少年以为是失了火,脚下并没有停下来,直到快到村子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叫骂声,呼喝声,少年不觉一惊,忙伏身趴在了草丛里。

  少年慢慢从草丛探出头向着火的地方观望,原来是村中的几间房屋着了火,房屋已经烧的塌了多半,火势已经弱了下来,只有几处断壁残垣还有些余火夹杂着浓烟在风中摇曳。少年刚想仔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突听前方不远好像有脚步声,大约有六七个人的样子。

  少年刚想转身就跑,还没转过身,就感觉有只大手一下从后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随后一条有力的臂膀一把把他紧紧抱住,用力按在草丛中。耳边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道:“别出声!”

  少年一惊,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前面的几个人已经走的近了,隐约能听到他们在拨动杂草的声音。只听一个尖细嗓子的声音道:“他妈的,这么找要找到什么时候,那小子怕是早跑远了。”

  另一个粗一些的声音道:“那小子伤了咱们四哥的眼睛,这事大了,本来这村子里的人就都跑光了,四哥又受了伤,四哥是什么人,那可是千户大人的表弟,咱们不出点力找,怕是不好交代。”那先前说话的尖细嗓子接着道:“可是找了快一个时辰了,都绕着这村子找了一大圏了,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呀?”

  这时另一个似是领头的声音道:“好了,别叽歪了,都这个时辰了,怕是找不到了,先回去看看四哥怎么样了,明天接着搜,这事总要有个结果,大伙儿先回去吧。”几个人这才不再发牢骚,转身往村子走去,这时几个人离少年隐藏处不过六七步的距离。

  待众人去的远了,少年耳后传来那个低低的声音说道:“小兄弟,我放开你,不过你不要喊叫,让他们发现咱们谁也活不了”。话着背后捂着少年嘴的手慢慢放开,紧按着少年的臂膀也随之松了开来。

  少年身上禁锢一去,手脚得脱,一下窜了出去,冲出几步才回过身来,借着月光看向身后之人。只见身后之人正在草丛中站起身来,身材非常高大,猜臂蜂腰,浓眉大眼,二十几岁的年纪,样子极是英武,只是此人右眉骨上有一条两寸长的疤痕,斜飞入鬓,很是扎眼。

  那人见少年脸上满是惊慌,便低声说道:“小兄弟莫怕,我本是这村中猎户,因躲避官兵抓人逃出来的,你又怎么会来到这里,现在官兵到处抓人,看你不是附近之人,还是早些走的远些的好。”

  少年听说面前青年也是逃出来的,不觉惊疑渐去,也站起身道:“我,我也是逃出来的,我们村也在抓人,跑了一整天才跑到这,饿的实在走不动了,想去村子要点吃的的,刚才刚好遇到了大哥你。”

  青年听少年这么说,便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到安全些的地方再细说吧,要是让他们发现咱们,怕是又不得安宁。”少年一来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二来人生地不熟,只好随声说好,跟着青年一前一后,向山路边的林子中走去。

  那青年看来是轻车熟路,在前引路大约在林中穿行了半个时辰,终于穿出了树林,来到了一处所在。少年仔细观看,眼前是一面如屏风般直立的峭壁,高耸入云,少年从不曾看过这么高的峭壁,不禁顺着峭壁底部往上望去,竟望不见顶,不觉一时失神。

  青年见少年看的出神,在一边轻笑一声说道:“这是通云峰,听老人们说,峰顶住着的是神仙。”少年听青年说话,才回过神来,问道:“这山好高,都看不到顶,大哥你上去过吗?”

  青年道:“这是通云峰北,都是如这般直立而下的峭壁,听说峰南是可以上去的,不过到了半山腰后,也都如眼前这样,直立陡峭,再也上不去了,而且山顶终年都有云雾围绕着,见不到顶。”说罢,青年走向峭壁下的几块大石头,从石头后翻找了一会儿,不知在哪拿出来个小包,打开小包里面竟了几块粗粮饼子。

  少年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又喝又饿,看到饼子,不觉肚子里咕噜噜叫了起来,不禁一张小脸顿进涨红。青年也不笑他,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拿起一块饼子递向少年,少年忙走过去,接了饼子就往嘴里送,咬了一大口才想起来,忙对青年说:“谢,谢谢大哥。”吃的急了,不禁噎了一下。青年见他这个样子笑道:“慢些吃,这里还有。”

  两个人都吃了些饼子,身材也得到放松,都靠在后面的石壁上休息。青年这才问到:“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少年听青年问他,不觉心下暗然,垂头回道:“我叫陆平,是陆家村的人,从小被爷爷从外捡回来的,一直和爷爷一起过活,听说官兵都在抓壮丁,昨天突然抓到了我们村子,爷爷怕我被抓走,就让我先跑出来躲躲,可是谁知道,附近村子都有官兵在抓人,我一路没头没脑的乱跑,跑到了这里。”说完,头越来越低。

  青年听陆平说完,叹了一声道:“听说这次两国大战,天鹰国大军里有仙师助战,兰陵国的军队一败再败,开始的时候只是抓丁,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紧抓人抢东西,还祸害百姓,我们村里人在外听到了信儿,跑回来报信儿,村里人都收拾东西逃的逃,躲的躲,我家就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地方去,就在这躲了起来,今天天刚黑我打算偷偷回去再拿些打猎用的东西,没想到被他们发现了,我跑的时候打伤了他们一个头头儿,他们一直到处抓我,我正四处躲藏,刚好遇到了你。”

  少年这时抬起头道:“多亏遇到大哥你,不然我怕是也让他们抓去了,还不知道大哥你怎么称呼?”青年人展颜一笑道:“这算啥,我看到了总不能让他们把你抓了去,我姓蓝,名雄飞,住在这林西村,父母去逝的早,家里就我一个人,靠打猎为生,这次回村也是为了偷偷把猎弓拿出来,才会惹出这些事来。”说完不仅气愤不己,用拳头重重捶在地上。

  半响又道:“若是平日里官家招兵,身强体壮之人入伍保家为国也不是什么不可为的,可是现在这官兵猛如匪,如此下去兰陵国怕是完了。”说完又不停的叹气。

  叫陆平的少年这时抬起头,看着天上的隐隐星光,道:“我从小被爷爷捡回来,就一直住在村子里,最远也不过只到过周围几个村子。他们打仗我是不懂的,我只担心我爷爷他没人照顾。”说完想起爷爷不知道怎么样了,心下又难过起来。

  叫蓝雄飞的青年见陆平难过,不禁豪气顿生,慨然道:“陆兄弟别难过,反正我只身一人,无牵无挂,今天休息一晚,明天我送小兄弟回去和你爷爷团聚就是了。”陆平听蓝雄飞如此说,不觉心下狂喜,边声道谢。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一来夜已过半,二来又都早已经困乏,就都找了个避风的所在,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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