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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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烟如尘...

  一切都是过往,

  化成回忆,留下余音.

  然后逐渐忘记.

  不曾回来,

  不曾再来,

  但命运依旧...惊心.

  对!

  ——要打磨一把利剑,就必须用一块顽强的磨铁石.

  体态肥胖的二长老背对着少年如是说着.

  “嗯.”云渺点头.

  仔细看,这是一个充满了神秘气息的地方,房檐及高,阳光透过狭窄的高窗栩栩的依在地上,挂着粉色的纱帘.朱红色的墙壁上用黑色的墨水细细刻画着许多哭泣的大头人.内层的阶梯以奇怪的角度崎岖而上.大厅中央一棵巨大的古树几乎占满了整个的空间.茂盛的树枝上不约而同的掌承着细微的灯火.

  这是大陆上绝迹文明,曾今移植濒秦大陆的光启族分支·木吾禾的遗迹.九灯树灯.

  高塔里,是树下,

  一位伟岸的长者似乎正在树下沉迷的祈祷着.他是一位奉行无教而育的先生.以前曾经是仿支教的狂热信奉者.不过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脱离了.他身材高大,发须张乱,衣服破旧,皮肤黝黑,满脸衰老凄苦之相.给人一种不太检点的邋遢之感.却担任起了如同族长职位一样的重任.

  在他的旁边是站着二个人.

  一位是瘦弱的少年,

  一位是圆圆胖胖的光头.一双大大的眼睛像是猫的眼睛,衣物宽大.穿着软拖鞋.外貌和蔼可亲,性格温柔的他奉行因材而育的这个奇怪方针.

  “你还年幼的时候,就一直是个令人头疼的捣蛋鬼!幸好长大了才有所收敛.”胖长老的手不断摇晃:“其实你有很高的资质,就是太过于懒散.只要好好练习.假以时日一定有惊人的成绩.”

  “嗯.”云渺点头.

  二长老抬头:“如今物是人非了.我们虽然曾是南鸦一国血脉的余枝,但现在过的不过是平常人的生活.那是我们一族的根已经被遗弃了!记住.人,本就是为自由而生.更没有必要为死去的亡者卖命.你还年轻,外面的世界也是很宽广的”

  “嗯.”云渺点头.

  “你在敷衍我?”肥胖的二长老插起双手.

  “嗯——不不.”云渺连忙解释.

  “哈哈!”胖长老纵声一笑.抚摸着少年的脑袋:“年少轻狂的孩子啊...总有一天,或早或晚,你一遇到这样一种情况,你推心置腹的朋友从背后试图把你推倒,你会怎么做?”

  “为什么?”

  “如果他毫无理由,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

  “真的?”

  “真的.”

  “你知道你应——该——怎么做吗?”

  “爬起来?推回去?”

  “不,孩子.背叛并不自私.他是你的朋友,如果有一天你的朋友真的这样对你.你也应该相信他!因为他是你的朋友...知道吗?”

  “...我不懂.”

  “我知道,不过你迟早会懂的.相信我!只要度过哀伤,你会很出色的.孩子.”长者蹲下身子轻轻拥抱着少年.

  “嗯.”少年虽然迷糊,却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肥胖的长者转过头,“该你了.”他朝另一位长者说.“起码,说点什么吧.”

  伟岸之人迅速起身,只言未语.将手指之环缓缓摘下.拿起少年的手摸索了许久,最终笨拙的替少年戴了上去.而今他手上的十只指环只剩五只.

  于此同时,和他朋友们坐在小店的后溪正在怄气.

  这是一个宁静安详的小镇,但因为地势问题,完完全全的孤立在东太皇朝的角落里了,城镇中的壮年为了发展,早就已经丢弃了所谓的传承意志.在楼阁式塔中;在众人的监督下驱离所猎之魂,带着家眷纷纷离开外出发展.只剩下一堆不想离开的人、一些不能离开的人、还未离开的人.

  是的.年幼的他,早已明白.比起某种东西,尊严、荣誉、强或弱的分野,有时渺小的可怜.人无完人,所谓的强者,在某些方面亦是弱者.

  后溪一脸庄重,“别傻了,池规.在这世上,装成一副善良脸的善人,多如皮毛.他不值得信任.”

  当然,还有他们.

  “你别这样.”眼角有一颗泪痣的俊朗少年搭着他的肩膀.开怀的笑着.

  坐在对面,腰佩青玉,皮肤呈现出不太健康的褐色.红火色的瞳孔宛如烈焰,面颊上纹着笔直细挺的红色泪痕妆.同龄少年乌庚用的沙哑嗓音平静说着:“对你妹妹打主意的小子毕竟是外族人,说实话到现在我也很难喜欢他.”他喝干了酒,若有所思地把杯子放到一边.

  曾经是南鸦贵族余裔的月池规憨笑着打圆场:“没事的,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拉!”

  阿柔打趣,“是啊.怎么说你也是他未来的大舅子.”

  “怎么连阿柔你为难我.太不给我面子了!”他哈哈大笑,“不是小舅子吗?”

  “我都要走了.你的妹妹也没给我面子过来吃顿离别宴席,这可是我和大家最后一次见面了.”阿柔说完,夹带着期待的眼神,饶有意味的看了看乌庚.

  乌庚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宛若冰墙,随即别过了脸.

  月池规大笑,“长老召见,稍息片刻,大美人!”

  阿柔仿佛有点失望,一声叹息.

  后溪无情的嘲弄着二人:“不知所谓...”

  月池规识趣的噤声.

  “哇哦.那我们的云渺以后不是没有地方蹭吃蹭喝的了?”

  这句话有意无意的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声音来自店的门口的那位放纵的白衣少年,衬托着无暇的阳光,脸庞上那一双墨色的眼睛笑得十分有亲和力.

  他家教严格,是以后唯一有资格成为大长老弟子的人.

  书涡.

  “你有资格说他吗?天才.”阿柔露出了笑容.

  “你说没有就没有喽!美姑娘.”书涡走进,很自然的坐在阿柔的旁边.“云渺他人呢?”

  “大长老有事召见了他.”

  “那麽老头子又要唠叨个半响了.”想起昨日老者莫名其妙的深奥教诲.看着手上的银色戒指,月池规的头不禁嗡嗡作响.

  “那就别管他了.吃!吃!哈哈”书涡帘起袖子,正要拣起块熏肉往嘴巴塞呢.

  后溪很不检点,用筷子唐突的抢走了那块肉.

  “你这天杀的王八蛋!你是狗!?”书涡似乎不太注意形象.

  “什么形象!?那是老子的个人气质.”

  哦,个人气质.

  “嘿...你到底在说什么嘛?”月池规嬉闹似的向他丢花生.

  阿柔用恬美的温韵朝秃头的老板抱歉的笑了笑.

  秃头的老板摊摊手,似乎已经习惯了.

  阿柔再看着他们三人嬉戏玩闹.还有无视吵闹,像木头一样不苟言笑淡然的吃着饭菜的乌庚.

  这短暂的时光让她有些欣慰,眼里的忧愁顿时一扫而空.不知怎么的,由心底溢出她人生最后一个甜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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