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和郑元洪走在三门弟子的最前面,初时大家还十分小心谨慎,一有风吹草动就停留不前,务要探明白了有无埋伏才肯再次前进,可是连走了半天路程,总是草木皆兵的自己吓自己,再好的耐心也消磨掉了。郑元洪坐在犀牛背上昏昏欲睡,心想反正有清屿岛的人在空中巡视,也不在乎少他一双眼睛,倒不如先养足了精神,等敌踪出现了好厮杀。方仲却没那他那份闲情逸致,一路走来总是在想着若真遇上转生堂的人杀过来,自己到底应该如何?照理此事用不着烦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打便打,不能打便跑,可在他心中却另有算计。
一行人正走,空中又传来一声警讯。
郑元洪迷迷糊糊中惊醒,骂骂咧咧道:“又他妈吓人,到头来屁也不见一个。”转头四顾,眼中花花绿绿的尚还分不清是人影是树影,哪里看得到敌人。方仲道:“郑门主,这一次真个有敌踪!”郑元洪吓了一跳,伸手入怀,就去摸当初入山时交给自己的小旗。只要这旗一抛,那便是说已然遇上大队敌人,需要前来救应。郑元洪问道:“有多少人!”心道若是杀来的人太多,那自己这些人就算等来了救兵,只怕也所剩无几了。
方仲道:“似乎就一人。”
“一个人也大呼小叫的,我还以为千军万马呢,你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场。哪个不识时务的贼子,本门主亲自把他捉了来。”郑元洪把摸到手中的旗子又放了回去,一边恼怒道。
方仲道:“不劳郑门主出手,我去就行了。”胯下狰狞兽往前一冲,如一道白烟相似,直往前方林里冲去。
郑元洪看他如此迅,心下也是吃了一惊,自忖自己没此度,便由他去了。方仲才走,清屿岛的侯鑫便从后面赶了过来,问道:“方道友哪里去?”郑元洪道:“当然是去捉魔教贼子。”侯鑫道:“走了这许多路,如今才现一个贼子,莫不是圈套,我等还是按兵不动的好。”郑元洪道:“都像你这般磨磨蹭蹭,十天半月也别想杀半个贼子。”嘴里虽然这样说,但三门的弟子还是停了下来。
身后的小兰一带马缰,来到郑元洪身后,关切的道:“仲哥哥上哪里去了?”郑元洪道:“刚才现了一个不开眼的家伙,你仲哥哥去把他捉回来。”小兰一听,焦急的道:“他一人怎么成,我也去!”打马扬鞭,追着方仲赶去的方向就走。郑元洪大惊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去做什么,这不是添乱么,快回来……”却见小兰不管不顾,马蹄翻飞,赶得更是快了。
郑元洪与侯鑫只是叫苦,郑元洪道:“罢了,这里留不得了,就算前面有圈套,也只好闯一闯。”带着白石山的弟子紧追着小兰而去,他这一走,侯鑫想驻足不走也不可能,只得依旧如前,催赶着门下弟子跟下去。
方仲追得极快,早已望见前方一条人影在树荫之间闪展腾挪,见到有人追来,掉头就走。那人脚不沾地,只是在树干之上一点便又窜到另一棵树上,几个闪动,便窜出去老远。那人原以为这样一阵急赶,定然把方仲甩在了后头,莫要跟丢了,便回头瞧上一瞧。这一瞧,只见两根白森森的獠牙几乎啃到了屁股,惊得他差些跌倒!
那人惊惧之下转头回手就是一刀,当的一声,却被一柄红色宝剑架住,就听来人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说。”那人怒道:“谁听你废话,和你老母去说!”借着阻了一阻的功夫,转身就走。可是刚一回头,刚才还在身后的怪兽,不知怎么的就已经拦在了前头,一对虎视眈眈的兽眼冷漠之极的盯着自己。那莫名怪兽背上驮着一个少年,手里拿着一柄火红色的宝剑。
“你想怎样?”那人顿时便知遇上了高手,只怕自己这一次打雁不成,却要被雁啄瞎了眼睛。
方仲扫视了此人几眼,试探着问道:“阁下是转生堂弟子?”
“废话,看你的装扮,必定也是个道家弟子,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怕死的不是你爷爷。”
方仲又问道:“你们总堂在何处?”
“你想去?”
“若是阁下愿意引路的话,在下到愿意走上一遭。”
那人一听,火冒三丈,只道方仲此语乃是想押着自己开路,领着人杀奔剑湖宫去,骂道:“小杂种想让我带路,做梦去吧,除是我死,休想告诉你半句。”明知眼前之人十分难缠,依旧蹦起来奔方仲顶门就砍。二人一交手,数招之间,方仲便又把他逼的手忙脚乱,一把剑数次扫过他要害,若要杀他,早已得手。
那人哎哟哎呀的叫了几声,以为小命不保,却觉自己无事,不过虚惊一场,便知方仲不欲取其性命,索性撒起赖来,不防不顾,你只管扎你的剑,我只管劈我的刀。
两人反反覆覆打了一回,方仲只是缠着他不放,那人也无法伤到方仲半根毫毛,心中一急,掉头又跑,只不过这次不劈方仲,改劈自己了,只要方仲一靠近,他便把刀横到脖子上,叫道:“你若捉我,便死给你看!”方仲既然不想杀他,便不想逼人太甚,于是这二人一前一后的便奔着离金玉与天冲、灵慧两坛设的埋伏处追来。那个天冲坛的弟子想死的心都有,引诱敌人引诱到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敌人的,当真是恒古少有,还偏偏这个人就放过了自己,想起来就哭笑不得。
方仲非是没有办法活捉此人,而是心想此人亡命而逃,定然是回老巢,自己一路跟下去,岂不是正好摸到他总堂所在,故此只是不紧不慢的跟着。
转眼间,前面那人就到了埋伏之地,早有伏路之人看到之后报知天冲坛坛主。天冲坛坛主忙禀过离金玉,离金玉柳眉竖起,恶狠狠道:“果然来了,走,这便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去。”那灵慧坛主心细,问道:“可知引来多少人马,若是人太多,只怕凭我两坛人手不够。”那个赶来报信的连忙点头道:“够了够了,只怕还不够杀的。”
“哦!有几十个人吗?”
“不是,小的看得分明,才一个!”
离金玉大怒,扬起鞭子就抽,娇喝道:“一个人也叫引,本姑娘一剑就杀了,还要这许多人做甚?你这废物闪开,看我先拿此人打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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