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刚性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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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弟子给方仲递上剑来。方仲接剑在手,一掂量,倒是和普玄使用的木剑分量相近,使起来也不算碍手。二人分站左右。方仲只在平时与周青试演过招,少有临战经验,此时众目睽睽,未免有些紧张,方仲道:“请师兄手下留情。”董天明冷冷的道:“好说。”

  6文甫高声道:“规矩不必细说,二位各尽所能,取胜为最,开始。”

  随着话音一落,董天明暴喝一声,挥剑横扫!哪里还讲什么情面!几乎是顷尽所能!方仲被其气势所迫,不敢主动进击,把剑一立,如先前周青一般,横剑招架,所不同的是,周青那时自信满满,方仲则是胆战心惊。

  哐啷一声巨响,方仲没想到对方力量如此巨大,想要运力相抗已是不及,只能顺势运气相抵,身体如被巨浪所抛,连人带剑磕飞出去。

  扑通!掉落在地。周围顿起一阵哄笑之声。方仲满面通红,一咕噜爬起,沮丧低头,便要认输。

  阆风台台上,6文甫笑道:“你们看,这样本事也要上场比试,岂不是丢脸。”钱文义道:“董天明力大无匹,确非方仲所及。巴师兄,力量对比悬殊,为防意外,是不是作罢算了。”巴文吉也没想到如此结局,怒道:“什么作罢!?比试比的是本事,力量大不如去耕田好了。”从台上一跃而下,奔到场中。6文甫喝道:“你干什么去?”还道巴文吉怒,迁怒于董天明,要打他出气。

  方仲抬头见巴文吉奔近,诺诺的道:“巴师叔,我输了。”巴文吉温言道:“谁说你输了?你没输!他不过乘你不备打你个措手不及,并不是你本事真的不济。这次比试不同往日演练,你尽管施展,便是真的与他较力,你也不输于他。”方仲心有余悸,道:“怕是不行。”巴文吉道:“你不试过怎么说不行,有力尽管使,别让人小瞧了你。”方仲正在犹豫,只听场边一人道:“方师弟,此人方才被我打败过,除了有些蛮力,没什么本事。”方仲偱声看去,说话者真是周青。周青身处人群,面色苍白,冲着方仲淡淡一笑。巴文吉又道:“周青都能打胜此人,难道你不能?你若是输了,还怎么继续学艺?还怎么去找姜伯伯?还怎么能够出人头地?更不论遨游四海寻访高人救你父母了。”说得方仲默默无语。

  6文甫颇不耐烦,喝道:“还比不比?如若认输,这便下场。”

  巴文吉一拍方仲肩膀,道:“好好打一场。”重新登台,对6文甫道:“急什么,开始吧。”6文甫冷笑道:“白费功夫。”

  方仲凝神以对,道:“董师兄,请进招。”董天明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与其迟早落败,不如弃剑认输。”方仲坚定的道:“我有我的理由,我不能输。”董天明冷笑道:“我比你更有理由,更不能输!”一招横扫千军,霸气十足,往方仲袭来。方仲弯腰低头,剑扫落叶,反攻董天明下盘。董天明喝道:“你不敢接我的剑了么?”纵身躲过下方来剑,便是一招开山式,木剑从空劈下,方仲木剑点地,横身一滚避让开来。董天明剑招大开大磕,威势十足,方仲身形灵动,剑来剑往,打在一块。

  6文甫看了几招之后,也不由得佩服道:“想不到这方仲手脚还算敏捷,能过得这几招已算不错。”巴文吉摇头道:“可惜一上来怯了场,不然已经胜了。”6文甫嘲笑道:“你不是说笑吧,方仲能胜?”巴文吉笑道:“自然能胜,就以董天明这种打法,方仲学剑三天就能胜!”6文甫与钱文义均是摇头不信。一向不言的青衣仙子冷玉函突然道:“学剑一个时辰,便可取胜!”6文甫与钱文义愕然相望,觉得这冷仙子不但傲气,甚而狂妄。6文甫笑道:“倒要请教。”冷玉函淡淡道:“似此功夫,非刚非柔,不上不下,只要内在修为小胜一筹,便是胜了。”一语点醒梦中人,钱文义道:“不错,这董天明纯是走的阳刚路数,刚性易折,两力相交,力大者胜,招数巧妙反无关紧要了。”6文甫道:“难道方仲的内在修为还胜过了董天明去?这董天明性格憨直,修行黄庭进展颇快,已到灵动境界,在这一帮弟子之中也算难得,方仲到了几重?”6文甫不好意思说自己从来没有教过方仲,在他看来,方仲的一点内在修为断然比不上董天明。

  方仲虽然不敢与董天明两剑相较,然而腾挪纵跃之间,毫无迟滞。董天明几招落空心中焦急,暗道:“难道我连这样一个小子都摆不平!?不行,便是挨上一剑,也要把他打到。”打定主意,准备落个破绽,引方仲来攻。

  董天明一剑走空,方仲使一招玉虚飞仙,似脚不沾尘人不着地,如仙子凌虚,趁着董天明剑势用老,迅捷贴近攻来。董天明回剑遮架。方仲变招极快,不等两剑相交,又是一招双峰辉映,攒刺董天明两肩。董天明遮左不能架右,只得后退数步,岂知方仲如附骨之蛆紧跟而来,还是那招玉虚飞仙,靠近后双峰辉映,刺他左右。董天明招架不及,只得再次后退,心中窝囊之极,满以为自己力大,一开始劈了方仲一剑,震伤气脉影响他的出招,哪知方仲浑似没事人一般,出招依然快捷无伦,自己有力用不上,每次蓄势而,却招招落空,真是气闷不已,不由得骂道:“你躲来躲去算什么本事?有种再接我一剑。”方仲道:“我力不及你,只好跟你斗巧。”脚下移动,手中不停,连挽数个剑花。

  董天明见方仲剑势轻盈飘忽,心道花花架子哄人,便是挨你一剑又能怎样?我劈你一剑管教你筋断骨折!想起跟周青比试的那一场,正是自己力道不够,才让周青软绵绵挨了一剑反把自己的剑扫落在地,想申无处申想诉无处诉,自己输的真是冤枉。如今势迫,自己也做一次周青,拼着中招,也要舍身赢剑!主意已定,见方仲剑花挽到胸口,故意慢退半步,同时手中蓄劲,喝道:“接剑!”奔方仲劈去。

  噗噗数声,木剑轻点董天明胸口!

  方仲大喜,以为得胜,正要罢斗,却听一声怒喝,董天明不但没有停手,反而挥剑已到头顶。董天明胸口中剑只推不知,眼见得方仲避无可比,败势已成,心下大喜,欲要来个剑到头顶而不落,让人人看到是自己手下留情,凝而不放过方仲,可是蓄力而为之下哪里还收得住剑势!加之胸口被方仲点得一阵隐痛,更难自己!呼!木剑直奔方仲头顶砸落!竟不停下!董天明不知,周青之所以能变招,实是先中其招已破其力,尔后力竭,周青受此重创,剑到头顶时已是强弩之末,根本劈不下来,扫落董天明木剑不过呕血强为而已,两者不能相较。

  旁观者一阵惊呼!

  危急关头,方仲尽力后仰,几乎与木剑落下的同时抽剑护身。哪还来得及架!刚拉到胸前,木剑贴着鼻尖落下!嗤!从下巴扫过,正砸胸口!哐当一声巨响,把方仲连人带剑砸压在地!顿时间尘土飞扬!

  高台上,钱文义惊道:“快着人抢救!”巴文吉道:“哪会这么容易出事?”虽然嘴上说,心里也是一惊。只听场中有人道:“好险好险,差些打破了头。”方仲翻身站起,拍打身上灰尘。众人见方仲无事这才放下心。只见方仲一副狼狈相,下巴被扫出一道血痕。巴文吉叫道:“方仲,你没事么?”方仲仰头道:“我没事,巴师叔,这胜负是怎么分的?”巴文吉道:“剑中敌手要害者,即胜!”方仲喜道:“方才我已经刺中了董师兄,是不是就算我胜了。”巴文吉大喜道:“我便知道你能赢。”二人正在说,却听一声怒喝道:“胜负未分,谁说你赢?”董天明双目圆睁,抡起木剑就打。巴文吉怒道:“胜负已分怎么还打!钱师弟,你还不阻止?”钱文义还未说话,6文甫道:“忙乱之间,谁看得清董天明有无中剑又或剑中何处?怎能说胜负已分?”巴文吉道:“我都看到了你却没看到?”6文甫撇嘴道:“我只看到有人有心偏向,明明不中却说中了。”巴文吉大怒,恨不得跳过去打6文甫一拳。

  方仲边躲边道:“董师兄,你输了。”董天明气急败坏的道:“我没输!”,鲁莽性子一,只顾一剑剑劈来。方仲不伤董天明,董天明却不顾及方仲,招招进取,奋不顾身,顿时把所学招式挥的淋漓尽致。剑气纵横,把方仲逼在一隅。方仲从场中直退到场边,再退便要退到观战的弟子群中去了,方仲眼角余光一瞥,身后黄袍长裙,似乎便是那些天玄宫女弟子,已然退无可退了。方仲心道不妙。董天明得势不饶人,高喝道:“你还能退到哪里去?”用力劈来。方仲想往旁边闪过,猛地记起若是自己躲过,身后之人岂不遭殃,就是自己败了也不能伤及旁人,想到这里一咬牙,运足了劲,挺剑上举,硬架董天明一击。

  此举正中董天明下怀,更是全力劈下!二剑相击!笃!董天明手中剧震,木剑高高弹起,几乎拿捏不住。董天明大吃一惊,随即想,必是自己用力太弱之故,不见方仲也是吃惊不小么,大概他也没有想到能架得住我这一剑,喝道:“再接我一剑!”铆足了劲又一次爆劈而来!方仲依旧挺剑上举,哐的一声,木屑飞溅。董天明蹬蹬蹬连退数步,再看手中,剑刃已烂!双手剧震之下不停的抖!

  方仲垂下手中剑,宛如梦中未醒般道:“原来我架得住!”

  直到这时,董天明骇然觉,自己低估了对手的本事!这个方仲身体内潜藏的力量比自己的还要大!董天明越想越后怕,越想越难过,自己先输于周青已是奇耻大辱,后又要输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弟子,以后哪还有脸见人,自尊更是荡然无存,昆仑之大,几无立足之地,霎那间,董天明万念俱灰。

  周围人群看得清楚,方仲连接董天明数剑安然无恙,其内在修行绝不在董天明之下。不只6文甫和钱文义惊讶不已,便是观战的周青也是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周青想起初见方仲时,偶尔看到他的坐姿,问他是不是炼气之法,他却推说不知,及到后来向巴文吉学艺,只传剑法不传炼气,多半是故意瞒着自己,他们却暗中传授,已练到这个地步。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人情冷暖亲疏有别,我周青孤苦无依只能靠我自己,便是兄弟一般亲近,一样的撒谎骗人。周青心中一阵痛苦,牵动伤处,顿时吐出一口血来,急忙以袖口遮住,悄悄擦去血渍,冷冷的道:“虚伪!”边上一个弟子道:“你说什么?”周青道:“我说精彩,好本事终于要露出来了。”那个弟子道:“是啊,看不出那小子深藏不露,居然架得了董天明的剑。”周青冷笑数声。

  6文甫此时哪还不明白,冷笑道:“巴文吉,你教的好徒弟啊,不入昆仑门墙,便传之外人,我要到玉虚宫告你!”巴文吉亦冷笑道:“本人传过些剑诀招式,并无违例之举,你尽管去告。正好也到掌教真人面前分说分说,三清殿都有些什么狗屁勾当。”6文甫怒道:“你诬蔑我!?”巴文吉道:“这是事实。”。钱文义不悦道:“你们不要再吵了,这次考校不是让你们互揭长短,待比试过后,不妨再到尊长跟前争论。”二人都是忿忿不平,却听青衣仙子冷玉函突然道:“不好!”钱文义道:“什么不好?”顺着冷玉函眼光看去,只见场中又起变化,不知何故,方仲转过身,背对着董天明,董天明高举残剑,作势欲劈,方仲根本不觉。只听董天明道:“看到没有,便是她叫你!”方仲道:“是谁叫我!?”便在这时,董天明木剑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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