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最不该说出这一句话的人却说出了这一句话!
方仲惊愕的不知说什么好,自我宽慰了一句:“不……不可能。”那‘婆婆’又平平静静的重复道:“是我杀的,有什么不可能!”
“婆婆,婆婆,你杀了谁?”仙儿饶有兴趣的问道。
“婆婆杀了瘦公公。”
“瘦公公不是睡了么?”
“是婆婆让他永远睡下去,永远不会醒过来。”
“为什么?”
“因为婆婆喜欢他。”
“喜欢他就要让他永远睡下去,永远不会醒过来?”
“因为他会老去,他会消失,他会离婆婆而去。既然婆婆喜欢他,就要想办法留住他,让他换一种方法存在下去,就像现在……”
“仙儿不懂。”
仙儿皱着眉,用手慢慢拽起了青丝,对‘婆婆’的话早就出她所能理解的范围了,她怎能不疑惑。方仲插口道:“仙儿不需要懂婆婆的话,有时候旁人说的话也不一定是对的。”心道这位‘婆婆’喜欢一个人就要杀了他,却留下一个躯壳陪在身边,简直不可理喻。那‘婆婆’冷笑道:“你这娃娃又懂得什么对和错?婆婆为了喜欢的人做的一切,都有他的道理。既能在我手里死,也就能在我手中生,本就是鬼道玄妙之处,你学一点皮毛就敢妄断是非?”方仲虽然不敢得罪她,但对她的话却实在不能苟同,反驳道:“晚辈的确是只懂得一些皮毛,但还是看得出这棺椁里的人是被吸光了精血而亡,这恐怕不是亡者所愿。再者死者已矣,早就落入轮回之中,到如今岂能再生?”
“你错了,是他自己愿意这么做,所以这一身精血才被我用鬼噬之相给夺了,婆婆可未强迫任何人。”
“可那也是有死无生,留下一个躯壳又能替代得了什么?”
“有生必有死,如无他日之死如何有后来他日之生。你听了我的话心里不服是不是,居然搬着死理和婆婆斗嘴,你这浮屠鬼道都学会了么?”
方仲见她生气,敬畏道:“还不曾学得全。”
那‘婆婆’不屑道:“你连一个会字都称不上,离学得全更是差远了,不然也不会心中不服说今日之话。你手中的是个双冢,又是阴阳龙凤冢,已有了鬼噬之相,只要精修操纵之法便是,可是婆婆却觉得你还是尽快修鬼附之相的好,此法无甚风险,也正好适合你用。”
“鬼附之相?”
“你父母阴魂本无多少修行根底,即便吞噬过几个人也不会强到那里去,不管是鬼毒鬼迷鬼噬,都需放出役鬼去斗,若遇上真正的仙家高手,无异自取死路。而这鬼附之相却不会,只因役鬼不会出去伤人,却依附于你的身体,共同进退,助你一臂之力。当然,你若是被人杀了,役鬼也会随你同亡,但至少要比你的父母被人所杀而累及于你或你被人所杀而累及你的父母好得多。原本一分为二,如今二合为一,旁人要想各个击破也就难了几分。你若是多在这鬼附之相上下一番功夫,只到你父母阴魂变强之时,再辅以其他诸相,就会稳妥的多。”
方仲所以不用役鬼也正是感到自己父母太弱,不敢拿出来冒险,虽然有个鬼噬之相比较厉害,但那是未遇上厉害人物,谁知道那一天一个不凑巧遇上相克之人,就此把父母搭了进去,自然连自己也赔进去了,这便是唇齿相依的道理。若这鬼附之相能把二者合为一体,当然是上上之选。方仲喜道:“此法倒是极佳,比之鬼噬之相可要好上几分。”
‘婆婆’道:“那也不尽然,你要想少费日月功夫,就用这鬼噬之相多度几个恶人。对于冥顽不化之人与其纵之不如收之,夺其一切功果为己用之后再返施于人,这也是佛祖能够惩恶扬善广施恩威却又不坠己身的不二法门。其实接引二字又通借引,借引之称才更能体现佛祖修此下浮屠的真髓。”
方仲道:“可是此法既然对恶人所用却也难保有恶人将此法对善人而施,借引就成了索取,下浮屠鬼道法岂不成了助纣为虐的邪法。”
“这世上的正邪之法谁能说得清楚,偏有些人墨守陈规见不得捷径可走,非要耗费无数岁月之功去修才可谓正途,那都是些假仁假义之徒,别有居心才容不得他法相容,许多纠纷也就因此而起。法无邪法,人无完人,心被蒙尘,善恶不分。只有人心之善方能有人事之为。你若是拘泥于正邪之法,那浮屠鬼道也不用学了,婆婆也不用你来为我做事。”
其实那‘婆婆’说的道理和尘世间的变革也是一样,想要推陈出新,无不有当道之人横加阻扰,以何种言辞诋毁,说穿了,就是得利之人以一己私心作祟,容不下权益受损。
方仲被她一通指责羞愧不已,尴尬的道:“是晚辈见识浅薄,不知道婆婆要我做什么事?”
“不要忘了你还答应我三个条件,这第一个条件我已想到,不久便会让你去做。”
“晚辈洗耳恭听。”
“你见过张道陵没有?”
“只见过一次,和他并不相熟。”
“那便好,婆婆这第一个条件便是关于他的。我在这里空呆了如许岁月都不曾见他来过一次,可他却欠我一句话却一直得不到兑现。你把他抓来见我,不管是用强还是用智,把他带到这陵墓之中,这石棺之前。”
方仲想不到这第一个条件居然是把张道陵抓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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