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唐氏已经站了出来,代表杜家众人向秦老太弯腰道:“对不起,我们也是气的狠了,要不,您打我一顿消消气。”
秦老太“哼”了一声,双手捂着胸口,先是“哎吆,哎吆”两声,又哭嚎道:“老身这一屋子的家具摆件,可是我们秦家几代人置办起来的,可值钱了,你们必须双倍赔我!”
徐村长微微一笑,绝口不提补偿的事,转身对秦村长说道:“好了,对于进门砸东西,她们既然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已经道歉,就先放下。现在我们来谈谈,这秦家长媳诱拐已定亲的姑娘,该怎么办?”
秦村长猛地抬头。
一旁的秦老太闻言,立马中气十足的怒骂道:“放屁,诬陷,你们这是诬陷。”接着又拍着大腿跌坐到在地上,干嚎道:“老天爷呀,还有没有天理呀,好好的家,人家给说砸就砸了,现在又要被人扣屎盆子。老太爷呀,你咋就走的那么早,你睁开眼看看,看看你的儿孙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溪水村从村长到村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任凭秦老太在那哭嚎!
秦村长见徐村长气定神闲的站在那,猜测这事多半是真的!
溪水村,定亲的姑娘?
秦村长心念一动,心存侥幸的问道:“不知几位是哪家的?”
“杜家!”杜老头回道。这时候杜家的妇人们退后,由杜老头带领着杜家男人上前回话。男女是有分动的。
“听闻,溪水村有位杜家姑娘,前阵子刚说了一门极好的亲事,对方是宜州府的捕快,不知秦某可有听错?”
徐村长颔首微笑道:“秦村长没有听错,”说着指向杜老头,“就是他孙女,”然后又缓缓的看向秦老太,“也是这位老太的大儿媳想要诱拐之人!”
闻言,秦村长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气狠狠的看向秦家众人,可最后还是颓然的一句话没说出来!
他是不怕溪水村的。即便他们村是十里八乡的第一村,可那又如何,他们秦家村也是公认的第二大村,比溪水村也差不了多少的。况且,自从他接任村长的位置以来,一直致力于打败溪水村,夺回这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为他以后竞选里长做准备!
这次的事情,不管是不是秦家人做的,他都准备来个抵死不认!没有成功的事,他们就是反口抵赖,溪水村的人又能如何!这中间的事,谁能掰扯清楚,而且掰扯的久了,有损的是那姑娘家的名声。他相信,对方长辈会想明白的!
可现在,他们村,他秦家的人竟然去设计一个捕快的未婚妻!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溪水村,他是不怕的,可他惧捕快。
他们镇虽说属于谭阳县,但因为他们距离宜州府更近,所以每年交税的时候,都由宜州府衙役协助完成的!
说好听点是协助,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宜州府的衙役们直接代收!
他们县令敢拒绝上司的“好意”吗,当然是不敢的。
前两年还听里长说起,说不定以后他们林溪镇可能会直接并入宜州府。到那时,宜州府衙管理他们就更加名正言顺!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都要算计人家媳妇了,人家会给你好脸色吗?
他们都不用动任何手脚的,只需交粮食的时候卡的严格些,就够你喝两壶的!你还找不出人家的错!
想他们秦家,怎么就出了这一家子的蠢货!
徐村长见秦村长一直在低头沉思,就给杜老头打了个眼色,“既然这位婶子口口声声说我们是诬陷,那我们就只能去求县令老爷评理了!”说罢,作势要走!
“等等!”
徐村长暗道:“可惜了!”
这老小子一直在和他暗暗较劲,对他们溪水村“第一名”的称号虎视眈眈,总想着取而代之,关键是还威胁到他接任里长的位置!
是的,他们就是这么公正。里长一直都是由“第一村”的村长接任!
这次的事情,要是捅到县令那里去,这老小子绝落不到好!
不过,徐村长看了看身边的杜家人,想想杜家这两年的人脉关系。算了,这次就饶过这个老小子,真闹大了,于姑娘家的名声不好。徐村长绝不承认,还有一点是因为他们村也有个同犯。虽然是秦家的女儿,可人家早就算是溪水村的人了!
杜家,看见床上的动静,杜静惊喜的道:“姐,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杜宁由妹妹守着,睡了一觉后,精神好多了。
杜老太带人去给孙女讨公道后,杜宁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后,就沉沉的睡着了!只是一直不太安稳!中间醒过一次,还是杜静小心翼翼的劝慰道:“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别怕,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别说,这话还真有用,之后杜宁就睡的踏实多了。
见状,杜静小姑娘不免深思:莫不是本姑娘已经有镇宅的作用了!
杜宁对妹妹笑了笑:“谢谢小静,二姐好多了!”然后转头看向窗外,“奶他们回来没有?”
杜静摇摇头,“还没有哩!”
杜宁就赶紧下床:“那我们先去准备准备,今晚肯定是要请大家吃饭的!”
“好,也不知道爷奶他们到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杜老太此时正在回家的路上。她带着妇人们出了一口恶气后就先走了,她们还要回去做饭呢!其他的赔偿由杜家男人们去商谈!反正不会让他们只道歉就完事了,必须让他们痛,由身到心的痛,才没有下次!
等到众人吃饱喝足离开后,杜家人才坐在一起说好好说话。
杜老头拿出十五两银子放在桌上,“这是那两家给的补偿,以后就是小宁的压箱底!”
唉,希望经过今天,不会影响这个大孙女以后的路!
杜老太为什么带人浩浩荡荡,不遮不掩的打上门去。就是告诉所有人,杜家的姑娘坦坦荡荡,清清白白,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
人心就是这样。当你越是遮遮掩掩的,别人反而会猜测是因为你不好,否则为什么要遮掩了,还不是怕人知道!为什么怕人知道,还不是因为你本身心里就有鬼!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别人就会觉得你是清白。姑娘家的名声一点都错不得。
此时的刘家,众人也是围在一起,沉默中。
红英娘照样是跪在中间,小声的抽泣。她是不想发出任何声音的,但她身上实在是太疼了,怎么都忍不住。
“老大,你是怎么想的?”刘老太耷拉着脸,看都不看跪着的红英娘一眼,只抬头问儿子。
刘老大看一眼亲娘,又看一眼媳妇,一时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今天被人喊回来的时候,看到被砸的家,他自然是气血上涌,当即就要拿着锄头杀到杜家,谁知,还没等他走出家门,杜家的男人和村长就到了。等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又是气,又是恨,还有羞。
为自家媳妇气恼,更为在村长面前暴露家丑而羞愧!
十几年前,他是能和徐俢竞争村长的位置,虽然失败了,但他并不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是由于当时的徐家有个秀才的缘故。
所以,这么多年来,刘家不管有什么事情,从来都不曾找过徐村长。
而现在,曾经的竞争对手,如今却是作为主持公道的尊者,来他家化解刘杜两家恩怨!
经过这次,刘老大深刻的意识到,起码二十年,自家都追赶不上徐家了!
一阵咳嗽声,拉回了思绪飘远的刘老大,他急忙起身,“娘,您怎么样?”
刘老太喝了一口小孙女红荷递过来的温水,感觉呼吸顺畅多了,摆摆手,对大儿子道:“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娘,红英娘是做错了,但杜家今天也太过分了。既然他们已经出过气了,我们刘家也赔偿了他们五两银子!那些事就……”
“算了?”刘老太补完儿子的话。
刘家二房夫妻俩也撇撇嘴。
刘老太也沉默了,这就是她和老头子寄予厚望的长子,她曾经还帮他谋划过村长一职。
呵呵呵呵,她当初是怎么看出来他有这个潜力的。哦,对了,是当时刘家的家底给了她勇气,可那些也都是他们老两口和老一辈的人一起攒下的,跟她这个儿子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她一直觉得大儿媳配不上她的长子,懊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可现在想想,天上的月老看的最清楚,什么锅配什么盖,那都是早安排好的!哪是他们这些凡人能改变的!思及此,她放下了心结,内心也轻松了不少。
“老大,我问你,过了今天,我们刘家就是整个溪水村的过街老鼠。人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媳妇专找家门口的人算计。以后溪水村的姑娘看到我们家,远远的就会绕路而行。先不说你的侄子侄女们,就是你自己都还有两个亲生儿子没有娶亲,还有个亲闺女没有定亲!怎么,你是准备以后从大山里找几个不知情的亲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