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这一个字后，穆老头竟也逐渐能说出两三个字的话来。
穆大川惊喜之余还有些诧异，和穆爸对视一眼才道：“我去请大夫再来瞧瞧。”
穆大川从屋门里出去了，穆爸将穆老头搀扶起来，靠坐在墙头。
穆慧慧端来的鱼汤还是温热的，穆爸很有耐心的给他喂了几勺：“这是秀秀特意做的，说是给你补补身子。只是你不大喜欢我们大房的孩子，她们也不敢过来招你厌烦。”
鱼汤很是鲜香，穆老头已经许久没吃到有味儿的东西了。
想到自己之前那么对大房一家子，再看看穆爸现在的孝顺，后悔的情绪占据了他整个胸膛。
见穆老头又滚落下浑浊的眼泪，穆爸叹口气说道：“爹啊，以前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我做儿子的怎么可能一直记恨你呢？你瞧大川，当时和你们闹那么僵，一听你有病立马就搬回来照顾你了。倒是老四，呆在镇上不回来……”
这一波眼药上的十分及时，穆老头想起死去的穆大富，再想想见都不愿见他的穆大贵，愈发后悔了。
他泪眼朦胧的看着穆爸，哆哆嗦嗦说出几个字：“你……娘……走……”
大约是想说“你娘走早了”之类的话，表示若是原配还在世，他们一家如今也不会成了这个样子。
穆爸心中冷笑，面上却是父慈子孝：“不提我娘了，如今我和大川还在，会好好孝敬你的。你好生养着病，身子好起来才是要紧事。”
当然身子肯定是好不起来了，反正这话也只是说着听听。
能刷好感就尽量刷，刷不起来也无所谓，他们大房也不缺穆老头这点儿遗产。
一碗鱼汤慢慢喝完，大夫终于被穆大川请了进来。
他给穆老头看完后，将兄弟两人喊了出来：“你爹情况还是不好，还是我先前说的，早点把后事准备起来吧！”
穆大川有些着急：“可我爹方才都能稍微说出些话了……”
“人死之前，都会回光返照。”大夫说道，“明日你爹的情况，可能还会更好呢！但这不是说你爹马上就好了，只是说明他的最后一口气马上要散了。”
穆大川顿时失望的垂下了头，穆爸倒是没说什么，只平静的送走了大夫。
等再回来，穆大川就道：“大哥，我明日便找人打棺材去，家里的事还要交给你。”
穆爸点了头：“放心去吧！”
兄弟俩就此分开，到了第二日，穆老头的情况果然比第一次好了许多。
虽然还是动不了，但也能断断续续的说点话。
得知他想见穆淮时，穆爸犹豫片刻，还是叫穆慧慧把穆淮喊了来。
穆淮看着躺在炕床上的穆老头，很是乖巧的走过去喊“阿爷”，穆老头看着他笑容满面，张开嘴想问些什么，却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
穆淮知道他想听什么，就把自己县试得了第一名的事说了出来。
还有县城里那些所见所闻，考试时的环境及号舍都说了一遍，穆老头没有见识过，自然听得津津有味。
听完后，穆爸将他挪到外面去晒太阳，穆淮便也坐在一旁陪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