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井之中,臂鸽蚌竟然出现在蝌蚪面前,正对着它。
“我来了,我征服了。”臂鸽蚌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蝌蚪,虽然有枭雄的潜质,可现在太年轻了,没有大人物为你撑腰,你终究会是昙花。”
“哼。”蝌蚪不屑道,“你说我是昙花,你又是哪根葱。一杆破枪的器灵而已,能有多大本事。你想收服我,绝不可能。”到了现在,这只蝌蚪仍然不愿臣服臂鸽蚌,要和它拼死相争,夺得一线生机,大不了是一死,因为这只蝌蚪对明天并没抱有多少希望,活着是一种痛苦,不知道死了是否能超脱。
呱的一声,蝌蚪发出一声蛙鸣,登时,声浪迸爆,将臂鸽蚌给震退了。
然而枯井并没被摧毁,依旧安稳,甚至连石块都没掉下来。“嗯?”臂鸽蚌暗道,“我以前也来这座园子,从没注意过这口井,难道它还有什么秘密不成。这只该死的蝌蚪这么紧张,而且逃命也要躲在井下。呵呵,有趣,还有东西能瞒过我的法眼。我这善于发现美与基老的眼睛也有失误的时候呀,看来我的修炼还是不到家。”臂鸽蚌有些恼怒,可很快想通了,人无完人,器灵亦然,哪有什么完美的器灵。因为有瑕疵,所以才有前进的动力。
噼里啪啦。
一道道蓝色的电流自蚌壳劈出,斩断了蛙鸣,同时封锁了那只蝌蚪的去路,将其困在电笼之中。
呼。
臂鸽蚌的一条手臂甩了出去,将电笼子拎了过来,“你还不是成了我笼子里的宠物,谁让你不听话来着。坏东西就要好好教育一下。”
缩敛,笼子在缩敛。而蝌蚪待在里面,身体骤然变形,让它极其不舒服。“呱!”蝌蚪又叫了一声,“要杀就杀,我并无任何遗言,终归是一死。”
早晚而已。
“哈哈哈。”臂鸽蚌笑道,“你太有个性,我怎么忍心杀你。你不要再挑衅我的耐心,我保证给你一条活路。”
锵!
蓦地,胜利之枪从天空中刺了下来,可当长枪快要靠近井口时,红色的水雾迸腾而起,将井口给盖住了,同时挡下了胜利之枪。哧哧哧,红色的电弧窜向长枪,将其覆盖住。
嗖的一声,长枪被弹了出去,射向苍穹,并且托着数千丈长的尾光,一时间,电闪雷鸣,风云齐动。
“怪了。”臂鸽蚌道,“为何胜利之枪不能下来,我明明召唤它了。”
“你都没注意到吗。”电笼之中,蝌蚪嘲笑道,“井下的雾气浓了,像是鲜血一样。”
崩的一下,电笼炸开,而蝌蚪飞射而出,躲开了臂鸽蚌。“劝你还在待在蚌壳之中为好。”蝌蚪道,“因为井里的雾气会招来邪物,我都要躲闪的,否则会被它们吃掉。”
蝌蚪话还没说完,哧啦,一道厉电劈下,而臂鸽蚌的手臂与脑袋全都退到蚌壳之中,堪堪躲过了这次攻击。可蚌壳还是被劈的嗡然作响,并留下了一道灼痕,像是碳化了一般。“这道闪电有古怪。”臂鸽蚌心道,“难道这就是蝌蚪所说的邪物造成的?”
哧啦!哧啦!哧啦!又有数百道彩色的厉电落下,它们并没绕过蝌蚪,连它一起劈。“哼。”蝌蚪不悦道,“我好歹为你们献过贡品,一点面子都不给吗,让蛤蟆心寒呐。”
只见蝌蚪的尾巴轻摇,嗡的一声,水浪迸开,将百余道闪电给荡碎了。“和你们为邻多年,我甚至比你们都还要了解你们。”蝌蚪自嘲般说道。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而臂鸽蚌就没那么好运了,它虽然躲在蚌壳之中,可并不安全。
砰!砰!砰!砰砰砰砰!蚌壳被闪电劈来劈去,仿佛在跳舞,在井中飞来飞去。“你们闹够了吗。”臂鸽蚌终于受不了,吼道。
咔嚓,蚌壳打开,两条手臂甩了出去。每条手臂上都长着很多小手,它们捏着奇怪的印诀,千奇百怪,登时,清圣的能量波动扩散出去,如同狂涛掠过大堤,将堤岸上的一切都给卷入洪流之中,并且撕碎。
崩崩崩,一道道闪电迸爆,化为团团彩光,在井中飞舞。
忽然,井壁向内堆挤,而彩光全被井壁给吸收了。就是老蚌,它也差点被井壁给摄走。还好,臂鸽蚌自断手臂,躲过了一劫。“雾气,这里有雾气吗,我为何看不到。”臂鸽蚌奇怪道,它目绽两道智慧之光,在井中扫荡,可仍然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你当然看不清楚。”蝌蚪道,“因为你又不是蛤蟆一族。”
“蛤蟆一族?”臂鸽蚌道。“难道只有你们蛤蟆才能看清楚井中的雾气吗。这些雾气究竟来自哪里,里面的邪物又是什么。”
“呱哈哈。”蝌蚪大笑,“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哗啦。
一道长链扫了过来,砸向蚌壳。臂鸽蚌怒极,“取巧之辈,连真面目都不敢显现,死吧。”
刷。
蚌壳之中,一道绿光旋起,化为翠玉扇子,对着长链扇了几下,登时,狂风大作,风中还有黑烟迸滚,绕着长链穿梭,将它给缚住。哗啦啦,长链被拉直,尔后又听崩的一声炸响,长链断开。
而翠玉扇子悬在空中,碧光迸射,好像能贯穿井壁,直达外面。
“飞天蛤蟆夫妇死了,它们留下的孽子不足为惧。”忽然,井中传出女人的声音。
不好,飞天女来了。蝌蚪惊道。
“飞天女,那是什么。”臂鸽蚌奇怪道,“我只听说过飞天蛤蟆,并不知还有飞天女。”
“你当然不知,因为她以我们为食。”蝌蚪怒道,“不要看我只是弱小可怜无助的蝌蚪,她照吃不误。”
刷。
蝌蚪驭起妖光,迸射而出,竟是窜向井口,它不想留在井下,因为会死人的。不,是死蝌蚪。“这次来的是飞天女,她最凶狠不过了,就连我那不成器的双亲都怕她,我更不是她的对手。”蝌蚪害怕道。
这只蝌蚪之所以能杀掉双亲,并将它们给封印掉,其实也是天时地利蛤蟆和,缺一块不可。
砰的一声,一团清光砸向飞射的蝌蚪,将其轰向井底。“来都来了,不必急着走。”飞天女笑道,“你父母害我失去了道侣,更过分的是,它们还当着我的面秀恩爱,你知道我有多恨它们吗!”飞天女变得歇斯底里。
蝌蚪与臂鸽蚌忽然有些同情飞天女了,可怜的女人,不但被人杀了道侣,还要天天吃狗粮,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
“我已经将那对老不死的杀了,你总该放过我才是。”蝌蚪道,“因为我替你报仇了,当然,你不用谢我,因为我们交情一般。”
“谢你?”飞天女笑道,“我给你酬劳,你敢接吗。”
嗡!
井中的空间陡然一震,光影倏分,一女人缓缓走来,她肩上是淡绿色的批帛,发髻上的簪子看上去像是活物,还在扭动。“是飞天蜈蚣,你将飞天蜈蚣也带来了!”蝌蚪惊道。
“你这呆子也知道飞天蜈蚣。”飞天女道,“不错,有些见识。难怪你的双亲会死在你手上。”
呼!
飞天女的右臂扬起,她用手指抓着簪子,将它从发髻之中取出。
蜈蚣,这簪子分明是蜈蚣,飞天蜈蚣。
飞天蜈蚣与飞天蛤蟆不能共存,它们是天敌。而飞天女又是蛤蟆与蜈蚣的天敌,以它们为食。
“你手里的飞天蜈蚣有两尺,身体有四十九节。”蝌蚪道,“这是完全体吗!”
“不,它并不完全,因为是傻子,灵台被我震碎了,并无灵识。”飞天女道,“所以它才容易控制。”
刷!
飞天女手臂一抖,手里的蜈蚣化为一柄弯弯曲曲的长剑,蜈蚣剑,剑尖是蜈蚣头。
嗤嗤嗤,剑气迸腾,如同缭绕的烟雾,将蝌蚪给罩住了。“你很聪明,不乱动,否则下场如何,无需我说明。”飞天女一脸笑嘻嘻,其实心里已经嘛麦皮了。
“你双亲虽然死了,可父债子还,这等浅显的道理不用我说明,你也该明白。”飞天女道,“我的道侣不能重生,可我还能祭奠他,而你就是祭品,你父母的尸体也是。”
刷!
飞天女又挥出一剑,这一剑是冲着井口斩去的。
蓬嗤。罩着井口的红色雾气陡然散尽,剑气涌出,嗤嗤嗤,迸射而起。
“你连我父母的尸体都不放过吗。”蝌蚪震怒道,“太凶残了,你还是人吗,人死当入土为安。”
“和你相比,我太仁慈了。”飞天女道,“你双亲的尸体在我手里,总比落在你手中要好,因为你连畜生都不如。唉,这也是遗传了你双亲的优点。”飞天女格外强调优点二字,分明是在讽刺蝌蚪。
哗啦。
高空,泉水陡然一分为二,左边的那道泉水,里面有飞天蛤蟆的血液,右边的那道泉水则托着一块水晶,水晶之中封印着蝌蚪的双亲尸骸。
嗤!嗤!
剑气同样裂开,化为两股,一股剑气飚射而至,化为葫芦,将左边的那道泉水都给摄入其中。另外一股剑气倏化大手,抓向水晶石,将其摘走了。
葫芦与大手同时飞向井口,井口上的红雾自动散去,为它们让路。“是胜利之枪。”忽然,飞天女奇怪道,“这杆破枪不是犬龙一族的圣器之一吗,为何太阳之盾没来。只有枪并没盾,我不怎么想要。”
“你。”臂鸽蚌怒道,“女人,你这是在侮辱我。”
轰。
胜利之枪再次刺下,登时,红雾迸爆,而枪头终于穿过了屏障,枪身还在外面。“飞天女。”蝌蚪道,“就是你也不能完全控制这些雾气。”
嗤。
蝌蚪的尾巴向上一甩,一道黑色的电光劈出,蓬的一声,井口聚集的红雾再次炸开,而胜利之枪落了下来,刺向飞天女的头颅。
“两个废物合作并无任何(消声)用。”飞天女道,“废物加成还是废物。”
呼!
飞天女的批帛甩了出去,缠向胜利之枪,将它给钉在井中,不能向下刺来,可是枪头还在迸颤,仿佛很不甘心。
“我说是破枪,已经是高看你了。”飞天女冷笑道,“既然下来了,就别想回去。”红色的雾气升起,与批帛一道,将胜利之枪给覆盖了。此时,长枪像是置于沼泽之中,越是挣扎,越是徒劳无用。
“你们看,这就是飞天蛤蟆夫妇的血液以及……”飞天女道,“不对,园主的遗蜕还有血液何在!”
其实,飞天女更想得到的是千年老参的躯壳以及血液,至于飞天蛤蟆夫妇的也不能浪费。
蓬!
倏尔,整座枯井迸起一道数万丈高的红色焰浪,燃尽了全部的雾气,并且将飞天女给轰出了枯井。
“噗!”飞天女吐血不止。“园主,你还没死?”
“不可能,园主死了!”蝌蚪道,“是我杀了千年老参的,它不能还活着。”
当是时,臂鸽蚌与蝌蚪都躲在胜利之枪里面,所以才躲过了大爆炸。“那株人参已经不是你的了。”忽然,臂鸽蚌道,“所以说,你还是认清现实,待在枯井之中,你的视线与野性都被束住了,随我离开吧,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宽广与精彩。”
如果园主没有死,那它的计划太可怕了,臂鸽蚌心道。“恐怕你的双亲也是千年老参借助你的手才除去的。”胜利之枪的器灵再道,“至于飞天女,她多半是活不成了。”
呼的一下,飞天蜈蚣向千年老参遁去,很明显,它并不是主动,而是被迫的。
咔嚓。
飞天蜈蚣甫一靠近千年老参,躯壳陡然裂开,化为一团粉尘,扑向了人参的根须,被其吸收。
嗖嗖嗖。
吸收了飞天蜈蚣之后,千年老参的参须向胜利之枪、飞天女扫了过去。
远离枯井并不是什么好主意,飞天女有些慌乱了,可千年老参显然不会放过她。参须像是恶龙,撕裂空间,倏然扑至,抓住了飞天女的四肢。
呼!
胜利之枪向天空扫去,扫碎了数十道参须,可最终还是被缠住了,一动都不能动。
长枪之中,蝌蚪讥笑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的无知让我感到无奈。”臂鸽蚌道,“到现在,你都没认清形势吗,是园主一直在利用你,让你误以为杀了它,其实不然,园主还活着,活的比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