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青奋刚刚从练功坊起身，就见到了楚千秋，显得分外激动。
“青奋，坐下说话。”楚千秋拿来了两张椅子。
其中一张椅子给了青奋，另一张自己则坐下来。
楚千秋的态度十分温和地笑道：
“看你激动的样子，那百日筑基是完成了吧。”
“是的，少爷！”青奋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服用【百参丸】，然后在一天之内完成百日筑基。
如果以前他能打两个小混混，现在大概能打五个。
百日筑基的时候，会一定程度地改善身体，让武者的身体变得强壮起来，更何况楚千秋给他的是最好的百参丸，在百香阁售价500两银子。
这是他一辈子都吃不起的丹药。
“百日筑基是不够的，你至少要练到蓄气大成，才能坐稳百香镇的团伙老大，才能压得住场面。”
“这6颗养脉丹你先拿着，够你修炼到蓄气小成了。”
“等你蓄气小成了，到时候再给你其他的东西。”
楚千秋这一出手，就直接改变了青奋的命运。
原本一个小小的青皮，如何能承受这等大恩？
那就只能卖命偿还了，这才是做死士的好料子嘛。
“万万不可，小人怎可接受此等大礼？”青奋连连推脱，他都没有勇气去问那颗百参丸，到底价值多少两银子，楚千秋也从来不提起这件事，就像是宋江给武松送礼物的时候，从来不会告诉他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想做带头大哥，就要有带头大哥的气魄嘛。
“我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没有实力，怎么能为我做事？”
“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百香镇，还有烟波镇，青石镇等等，将来的灵湖城都要你替我把混混们管理起来。”
“蓄气小成是远远不够的。”
“将来你也可以做那先天高手嘛。”
我，我也能做先天高手？
蓄气小成的武者，在青奋看来已经是地主老财，必须口称老爷了。
蓄气大成的武者，那更是了不得的大人物，随时可以执掌他的生死。
至于先天高手，简直是在天上飞的神仙，是天上的星宿转世，他如何敢去奢望？
“听我的吩咐，那就能行。”楚千秋不容置疑地说道。
“请少爷吩咐！”青奋恨不得当场把心窝子掏出来。
“从现在开始，每一个混混要开始收集资料。”
“我需要你从市集上收集每一种物价变化。”
“比如大米的价格，小米的价格，鸡鸭鱼肉的价格变化，药材的价格变化等等。”
“还有记录每一条坊间的消息，哪怕是家里长短，都要整理记录下来。”
“每天定时送到法华寺静禅院的山脚下。”
“遇到重大消息情报，则可以加急提醒。”
楚千秋需要从零开始，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否则依靠自己每天循环探索，那也是不现实的。
这世上的情报很多有真有假，只有对比着来看，才能还原出事实的真相。
越多的真相，越有利于自己从中牟利。
“可是混混们大多不识字。”青奋有些吃惊地问道。
结果楚千秋双手放在青奋的面前，眼睛直视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青奋，我可以先给你一百两。”
“钱不是问题，但你记下每一笔的花费，告诉我这些钱花得值当。”
“有需要了再来跟我要。”
“你可以去找一个书生给混混们上课，或者直接请书生来抄写摘录。”
“然后这些混混需要的武功，我也会想办法来给你，让你把他们训练成为一支有用的部队。”
“我给你钱，给你资源，给你权柄。”
“你怎么做事，我不管。”
“但我要看到源源不断的情报，出现在静禅院里。”
楚千秋愿意手把手搭建起一个全新的体系，这样的体系才能对他足够的忠诚。
青奋负责收集最原始的材料，然后上交静禅院，由崔家三姐妹进行分析。
情报工作正常分为两大块。
一块是原始资料的搜集，一块是资料的加工整理分析。
崔清纯乃是崔家教导出来的大小姐，就算现在没落了，她在家族的耳濡目染，言传身教下也是一个优秀的人才。
例如从大米价格的变动，推测出有人在收购粮食，找到有谁准备谋反，或者囤积居奇，这样的分析需要足够的社会学知识，不是目前的青奋能做的，所以必须要人承担分析的作用。
一个简单的情报网，就暂时搭建起来了。
只是青奋还是显得有些不太自信的样子。
毕竟他前几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混混，今天却要被楚千秋赶鸭子上架，成为一方情报的负责人，难免有些踌躇，怕自己做不好。
“少爷，也许王老大……”
“没有王老大这回事，你必须自己做起来。”楚千秋直接打断青奋的发言。
“你身上有很优秀的特质，我相信你能做得更好。”
“命运给予每个人的机会是有限的，如果你不愿意做的话，我就交给其他人。”
我，我身上有不一样的特质？
“少爷，我一定会把事情做好的！”青奋满脸激动地说道。
很好。
楚千秋满意地点了点头。
人主两大权柄，赏与罚。
在楚千秋的前世，战国时代的贵族家臣，为主子尽忠而死的士人比比皆是。
而到了科举鼎盛年代，愿意为人主而死的士人反而少了，保留有用之身的读书人反而到处都有。
这并非是上古年代，人心淳朴，后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而是人主权柄的发生了变化。
人的忠诚来源于物质的保障与阶级的跨越。
前者保证了他们不需要考虑太多的物质因素，后者给予了他们足够的精神满足。
举个例子，你本来是一个屠狗者，结果一个世家贵族赏识你，认为你是人才，把你变成了官员，你的阶级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以享受美食，享受尊重。
于是你就会士为知己者死。
所谓知己者，就是帮助自己进行阶级跃迁的贵人啊。
而到了科举时代，你需要自己能考上去，没有本事，你就当不了这个官。
当然如果考不上，有人帮你弄上去，你同样会感激涕零。
科举实际上剥夺了地方豪强做大贵人的资格，于是聪明的读书人就不会士为知己者死了。
这其间的差别就像是赛包公与铁千山一样。
赛包公自己考上举人的，所以他不会对朝廷忠诚。
铁千山不过是一个说书人，却得到宰相大人的恩赐，成为了蓝衣捕快，所以他忠心耿耿。
同样的，楚千秋提拔青奋，而不是王老大。
是因为王老大自己就能混团伙，他何必依靠楚千秋呢？
王老大就不能士为知己者死了。
现在的楚千秋不缺钱，但单纯的钱是没用的。
要把钱转化为势力，转化为积累，这就要一点一滴地做起来。
“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做不好我再换一个嘛。
至于你有特别的品质，那当然是随口瞎说的。
楚千秋再一次笑容和煦地拍了拍青奋的肩膀。
下一个，该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