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一日,天气晴。> ≯ W<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冰霜钻孔车那风骚霸道至极的体型已经彻底的震慑住了威廉和路依。就算是渴望功勋的两人也明白,一件远对手的兵器所能造成的巨大优势。上一次的海战中,原本战力接近的两方,正是靠着提尔比茨强悍的火力压制和心理碾压,威廉才能顺利的战胜对手。
那么这一次,辛洛斯又会带给他们什么惊喜呢?
辛洛斯信任威廉和路依,而两人也同样信任辛洛斯。光听字面上的数据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既然辛洛斯如此郑重的向他们介绍了,那么两人还是愿意给自己的朋友一个面子——如此巨大的钢铁战车驰骋在疆场上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心中期待着,那些许的等待时间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虽然出兵的日期被推迟了,但是威廉和路依却并没有停下他们的动作。经过北海一战,威廉的军队那杂牌出身的毛病显露无疑。一直打顺风仗还好,碰到硬仗难免要出问题。趁着这些许的闲暇,威廉加紧了对自己军队的整训。而路依也在靠着以往积累下来的人脉,不断的邀请一些有力的贵族加入他和威廉的军队之中。
从路依那时常带着的微笑看来,情况应该挺不错。
两位盟友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在拼命努力着,那么,辛洛斯在干嘛呢?
他在逛街。
玛丽安娜虽然也想跟着出来,但是毕竟肚子越来越大了,她跑到雷恩已经完全出乎了辛洛斯的预料,辛洛斯又怎么肯让她一天到晚在外面乱跑。
不知不觉间盛夏正在悄悄过去,秋收祭即将到来,但是天气却还是热的邪乎,可不是孕妇该出来的日子。
而同样的,也不适合小孩子出门。
于是,伯爵这一次出门的时候,除了身后亦步亦趋的管家之外,就只有蝴蝶夫人陪伴在左右。辛洛斯撑开纸伞,将蝴蝶夫人也笼罩在了阴影之中。毕竟是出门在外,不能把空调开的太大,伯爵因此只是微微开启了些纸伞的冷气。
而正是得益于此,本就不是凡人的蝴蝶夫人只是感到周身一阵凉意,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这么大热天的,可不是尊贵的夫人该出来的日子啊。”
“我好久没送给克里斯提娜礼物了,毕竟是秋收祭,如果送件礼物给她的话,那个小丫头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吧?”
这么大热天的出门,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个原因。辛洛斯略显意外,但还是伸出手,对着蝴蝶夫人微微一鞠躬:“您真是一位温柔的母亲啊,不知道能否有幸,和您一起去浏览一下雷恩的街道呢?”
看着辛洛斯那略带夸张的搞怪表现,罗莎毫无淑女风度的翻了翻白眼。跟这位伯爵相处时间越长,越是能现这家伙那看似稳重性格中的孩子气。
不过一直板着脸也的确不是朋友间的相处方式,罗莎夫人轻摇羽毛扇,将自己带着红手套的小手轻轻放入了伯爵前伸的掌心中。
“如果,就有劳了。”
“……”
指尖轻触间,让两人的心头都泛起了丝丝涟漪。
看到自家一脸窘态的老爷,克洛德赶忙低下头,隐去了嘴角的那一丝笑意。
……
秋收祭历来是帝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作为对丰收的庆祝以及对来年的期望。不过就辛洛斯所见,今年的秋收祭,布里塔尼亚人恐怕不会太好过。
娜诺卡擅长的是大型战争载具的研和大规模应用,炼金术在农业上的应用,对于女孩来说其实并不是长处。不过有着金克拉和覆盖德斯蒙德半境的国土炼成阵的帮助,今年德斯蒙德的作物产量依然喜人。
其他地方则没这么幸运了。
在这个农业技术还停留在靠天吃饭的时代,丰收与否全都看高高在上神明们的心情。稍微一点点的天气异常,就会对农作物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今年的夏天真的太热了。
作物没有经过品种改良,又没有国土炼成阵调整降水,农业技术还十分落后。大量的秧苗被枯死在地里,不管农夫们如何浇水也是枉然。过四成的田地减产,有的甚至颗粒无收。
而就算是这样,布里塔尼亚在整个帝国中情况还算是好的。据说有些本就干旱的地区,已经变成了赤地千里的惨状。
而仿佛是觉得凡人们还不够惨,除了天灾之外,各种**也是接踵而至。不单单是布里塔尼亚那北方人的入侵,异教徒的圣战,领主老爷们不满于自己的地位而开始的重重谋划……这些都需要钱,而所有的钱最终自然而然的都被嫁接到了田间的泥腿子身上。
战争,征税。年成不好,征税。感觉刁民们过的太好了,有力气反抗自己了,征税。
并非没有农民暴动,但是毕竟是刁民嘛。如果不时不时的造一下反,那又怎么称得上是刁民。反正贵族老爷们早已习惯了,骑士们习惯性的镇压了一下之后,大部分反叛都被快而坚决的镇压了下去。
至于剩下的那些……谁知道呢,至少辛洛斯不知道。
越是面对人力无法战胜的情况,人们就越是容易将希望寄托于神明,想要靠着神明的伟力来摆脱己身所处的困境。
辛洛斯看着雷恩城中那陡然多出来的人们,眼中闪烁着忧虑。
农夫们带着他们的妻子、女儿、儿子。带着鸡蛋、黑面包,家中最后值钱的玩意,来到了雷恩城中,向着神明献上自己的供奉。
这些年来,艾伦总督因为种种原因,虽然始终未曾完全将布里塔尼亚置于掌中,但是至少在布列坦尼,他还是展的不错的。至少,虽然收成堪忧,但是暂时还没出现饿死人的情况。农夫们的面色都不是太好,但是至少还能从嘴里省出一份口粮来……
身穿白衣的年老主教一手握着朴素的滕杖,一手握着古老的圣器。他口中不断喃喃自语着,为每一位前来祈祷的信徒赐福。古旧的圣器轻轻地落在信徒的身上,带来了神的福音。
“主在看着你,只要虔诚的祈祷,主必会听到你的声音。”
听到主教的话语,信徒们脸上浮现起激动的神采。他们闭上了眼睛,用带着各种口音的帝国语,跟随着领头的黑衣修士,一遍又一遍的说出那赞美的话语。
没想到阿兰主教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对于他人来说是一场灾难,而对于某些神棍来说却是最好的机会。当人们的物质极度稀缺,却又无法改变的时候,他们往往会选择精神上的寄托。
而这也正是阿兰的机会所在。
这位和伯爵有着两面之缘,像军人更多过像修士的主教,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很快的在信徒们的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他并不会因为信徒们供奉的少就斜眼相视,他的目光永远是慈爱而一视同仁的,就好似那仁慈的主一样。
光是这一点,就引起了信徒们的极大好感。毕竟这个时代的教会虽然并不能说没有精英,也绝不能说没有崇尚简朴者,但是大多数成员……
辛洛斯本质上是爱玩爱闹的,虽然身上的负担让他快活不起来,但是偶尔还是会显露出几分他的本性。本想着和学生时代那样,调戏一下关系不错的女同学,故意引起对方的娇嗔。但是罗莎夫人的反应实在……就算隔着手套,但是握住那只柔软的小手的时候,早已不是处男的辛洛斯仍然一阵心猿意马。
罗莎夫人似乎也是如此,大大的羽毛扇遮挡住了夫人姣好的面容,而那双火热的眼眸中,则流露出丝丝迷茫。
就跟两个恋爱中的白痴一样,本来想着去给女儿买礼物的,但是两个人却走到了雷恩的大教堂。看着不远处那装饰一新,被密集的人潮所挤满的大教堂,迷迷糊糊的辛洛斯打了一个冷颤,清醒了过来。
他突然意识到,把罗莎这样的魔女和克洛德这样的不死人带到教堂前面来是多么蠢的一件事。就算两人并不在意,但是也仍然无法掩盖这件事情本身的愚蠢。
想到这里,辛洛斯连忙收回四处乱飘的目光,他低下了头,慌忙转身离开。仓促之间,辛洛斯一下就松开了罗莎夫人的小手。火红的夫人一晃神,看着前方狼狈逃窜的梵卓伯爵,火热的眼眸中出现了丝丝笑意。
都柏林女公爵提起裙摆,快步的跟上了辛洛斯的步伐。作为一名优秀的管家,克洛德自然不会和老爷并肩而行。只是当他落后了几个身位,想要追上辛洛斯的时候,他忽然心有所感,望向了教堂的方向。只见几个人正抬着一副担架,向着教堂内部走去。
而为的是一位身穿黄衣的女性修士,以及一个低级神职人员打扮的绿色少年。克洛德只是瞟了对方一眼,却已经引起了那位黄衣修女的注意。她冷淡的回头看了一眼一身管家打扮的克洛德,什么也没说,带着那副担架径直离开了。
“……是前来祈福的病人家属么?”
克洛德低语了一声,不过完美而潇洒的管家可没时间浪费在这里。他抛去了心头的杂念,分开人群,快步跟上了两位伯爵的步伐。
……
“放这里吧。”
黄衣修女示意那几位随从将担架放在了神职人员休息室的床上,而做完这些,不用修女吩咐,那几位随从已经躬身告退。
期间没有任何一句废话,显示出了高的职业素养。因为本届主教那崇尚简朴的性格,休息室中的陈设并不华丽。但是却足够宽大。只是有时候过分的宽大也不是好事——休息室中一时之间只剩下了黄衣修女,绿修士,以及担架上那不时散着压抑呻吟的短男子,场面无比的压抑。
短男子看上去非常年轻,但是眉宇之间却散着凌厉的气息,让人不敢小视。只不过眼前这个青年此时面无血色,正痛苦的躺在床上,身上打满了大大小小的绷带。
丝丝洁白的力量散着温暖的光辉,不断的在他体表涌现,但是本该能轻易治愈伤势的神术,却对眼前这个男子身上毫无用处。满是血污的绷带上,隐隐可见那不断渗透而出的血珠。
黄衣修女看着眼前重伤的青年,眼中满是凝重。
“阁下,你看黎恩他……”绿少年欲言又止,他望向担架上的同伴,眼中满是担忧。
为了不让某位殿下太过自责,黎恩一直恳求他对所有人隐瞒自己的伤势。但是只有一直在治疗他的少年知道,对方的情况有多糟糕。
不管他如何一遍又一遍的使用他会的所有神术,对方身上那些巨大的伤口却始终没有痊愈的迹象。要不是黎恩天赋异禀,再加上有着怒气的支持,黎恩恐怕……而就算如此,黎恩恐怕也熬不了多久。
凯文不敢想象,如果黎恩……皇子会是个什么表情。而就算只是同袍之间的那份情谊,他也不允许黎恩死在这里,死于一场来的莫名其妙的争斗。
可是,他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启用了教会封圣省独有的求援暗号。雷恩作为布里塔尼亚府,自然会有着高位的神职人员驻守。如果求助于他们,或许黎恩还有救……虽然可能会导致不小的麻烦,但是凯文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只是作为十字教会本代最杰出的青年修士之一,凯文深知……
感谢主!雷恩城中竟然会有神之右席的成员在!
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凯文作为教会内部重点培养的低级修士,自然知道许多常人所不知道的秘密。整个十字教会最高权力机构自然是所有枢机主教所组成的枢机团,以及作为领导人存在的教宗阁下。但是事实上,却还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在某些必要的时刻,却可以直接越过教宗,完全调动十字教会这个庞然大物的所有资源。
凯文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直白的说,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是他却知道,每一位神之右席的成员不管是经文、个人实力,还是其他方面,都是凌驾在所有修士之上。如果连他们都没办法,那么……
“阁下。”看出了黄衣修女的凝重,同样知道黎恩伤势有多麻烦的凯文生怕对方有能力解决,却因为代价太大而放弃,情不自禁的补充道:“黎恩是奥斯本宰相阁下的儿子……”
“闭嘴!”
沉思着的黄衣修女突然大吼一声,凯文不敢质疑,连忙低下了头,单膝跪地。但是与此同时,年轻的牧师也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黄衣修女的动作。
黄衣修女看着眼前重伤的男子,神色中闪烁出几分痛苦。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着试图醒过来,将原本正常的记忆搅成了一团浆糊。感受着那不断阻止着伤口愈合的某种诡异力量,那越来越强烈的痛楚让黄衣修女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头,在迟到了许久之后,一个伟大的灵魂终于开始苏醒过来。
“这是……灵长类杀手……”
……
昏暗的车厢中,一个穿着普通旅人服的女人正掀起了自己的兜帽,遮挡住了自己的面容。她的面容被完全笼罩在了黑暗之中,让人看不真切。而女人手中一只蓝色的小鸟正眨巴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她。
许久之后,女人一把捏碎了手中的小鸟。眼看着它化成了漫天四散的光点,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谨以代理魔女议会议长之职,大魔女卡玛致所有魔女、魔法师。
因为那越来越严峻的国际形势,占星台的预言师们已经占卜到了大乱到来的征兆。为了以防万一,特向所有人布二级警戒令。大沼泽的大门已经破例打开,所有中位以下魔女及魔法师,必须立刻回返大沼泽,不得有误。”
“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啊,多久没看到这种程度言辞的群信了。”女人脑中回想着心中的内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简直就像在说,在外面玩的开心的小婊砸们,不想死的话,就都给老娘老实滚回老窝去……这叫咱怎么办啊。”
女人好像有些苦恼,她坐倒在了地上。女人咬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在思考破解的办法。而与此同时,一条可爱的大尾巴也伸出了她的袍子,不安分的在地上动来动去。
魔女议会的命令具有强制性,怎么办好呢……明明和罗伦斯……果然,魔女是受诅咒的么。
哈,真有趣。
“赫萝,你找到了吗?”
正当女人思考着的时候,马车外却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呼唤声。赫萝的尾巴猛的竖了起来,她随意的抱了几个盒子,赶忙钻出了车厢。
“咱来了,罗伦斯你催什么啊……都怪你,把东西压在了最下面。”
面对赫萝的抱怨,白的青年宽厚的一笑,却没有在意赫萝的恶人先告状。他从赫萝的手中接过那几个明显就很有年头的盒子,将它们放到了眼前的两位贵族眼前。
“梵卓大人,哈布斯堡夫人,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好东西啊。”
辛洛斯不无不可的接过了罗伦斯递过来的盒子,而罗莎却没有任何表示。她歪着脑袋好像在倾听着什么,许久之后,她这才将目光移到了赫萝的身上。
赫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也听到了,赫萝?
啊,所以说卡玛就是喜欢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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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