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高一(二)班门口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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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水源当然不会馋死,姑且不论近在咫尺颜值突飞猛进的蔡小佳,自从暖风一吹,人们换下厚重的冬衣之后,高一(二)班门口每天都有无数女生以各种妖娆的姿势搔弄姿招摇过市。¢£,梅清竹臞、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什么样美女江水源没见过?守着满汉全席似的各色女子,还会被碗玉米碴子给馋死?

  真是笑话!

  江水源能够做到坐怀不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代表班上其他男生也能做到。瞧着门口来来往往的莺莺燕燕,直撩拨得他们心烦意乱魂不守舍,一到下课就围在窗前评头论足:“刚过去的那个妹子不错!瞧她上衣紧绷的,看着就知道很有内容!”

  “毛线!眼睛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告诉你,鼓起来的不一定都是脂肪,也有可能是海绵!领口白的不一定都是肤色,也有可能是粉底!眼见为虚,手摸才为实,懂么雏儿?不过话说回来,昨天那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妹子真是祸水级别的,瞧那脸蛋,瞧那身材,啧啧!”说话的男生似乎觉得赞叹已经无法表达心里的感慨,情不自禁轻声哼起了乡间小曲:“妹子脸蛋漂漂的,屁屁长得翘翘的。有心上去摸一把,心里有点跳跳的……”

  “那种货色也敢叫祸水级别?感情你从来没见过十一班的浦潇湘吧!”

  “浦潇湘我当然见过,只是那种级别的美女,是你我所能染指的么?早早死了那条心吧!”

  与男生兴高采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满脸鄙夷的高一(二)班女生们。每当看到女生花枝招展地走过来晃过去,就忍不住想狠狠啐她几口,再骂上一句“狐媚子!”吴梓臣这次难得和班上女生站到同一条战线上,只要下课就会三分烦躁七分吃味地抱怨道:“瞧瞧,卖肉的又来了!”

  “说得真难听!什么叫卖肉啊?人家那是青春风采展示好不好?咱们占据风水宝地,每天都有免费T台秀看,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你抱怨个什么劲儿?”不知是受吴梓臣影响,还是春天到了,魏处默也开始关心起脸部肌肤护理问题。∮,此时他一边紧盯着门外,一边捣鼓脸上青春痘,漫不经心间把痤疮膏涂得满脸都是,简直就像糊墙一样。

  吴梓臣转过头冲蔡小佳挤挤眼睛:“听到没,小菜一碟?这种男人就是典型的花花肠子,外面那些狂蜂浪蝶分明市意有所属,他还看得目不转睛口角流涎!以后要是成家立业,就算家里妻贤貌美、儿聪女娇,外面烂桃花稍微招招手,他肯定马上就得抛妻别子狂奔而去。小菜一碟,坏人可不会在额头上烙字的,你要擦亮眼睛啊!”

  魏处默顿时急眼了,连声分辩道:“胡说,我什么时候目不转睛口角流涎了?你又凭空污人清白!蔡小佳,你别听他胡说。”不料他满脸白白的痤疮膏反倒吓了蔡小佳一大跳。

  吴梓臣顺势趴在江水源的课桌上,懒洋洋地望着聚精会神看书的江水源:“老大,您天天看这种文言竖排古书,不觉得枯燥乏味么?”

  “还行吧!”

  江水源正在争分夺秒地和《道藏精华录》较劲儿,根本懒得搭理吴梓臣,说话时头都没抬。被无视的吴梓臣感觉有点失落,伸手使劲在江水源眼前晃了几下:“老大,您老这样看书,不注意休息,会把眼睛弄坏的。要是变成近视眼,带着眼镜跟四眼田鸡似的可就不帅了!”

  “才不会!班长要是带上眼睛,肯定更斯文、更帅!”蔡小佳斩钉截铁地否定道,“你想想,班长要是穿件白色或粉红色的T恤,搭上天蓝色牛仔裤和白色板鞋,再戴太阳镜或平光眼镜,走在校园是不是吸引眼球?形象是不是赞?——当然,近视眼镜最好不要戴,尤其像酒瓶底一样的厚眼镜,有损班长形象!”

  被他们谈话所扰,江水源合上书随意伸了个懒腰,揉揉有些干涩的眼睛:“我还有形象可言?果然是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想当初清纯如水未语先羞的小菜一碟,在吴梓臣这个坏人的潜移默化下,如今居然也会大吹法螺,四处派送高帽了!所以古人说:‘君子居必择邻,游必就士。’益友在座,一夕之话胜读十年之书;交友不善,足以危身破家。可不慎欤?”

  吴梓臣笑嘻嘻地说道:“我才不是什么坏人,我是蔡小佳同学人生旅程中的指路明灯、时刻陪伴在身边的良师益友!要不是有我,小菜一碟能像今天这么能言善辩、活泼开朗?你说是不是呀,小菜一碟?”

  “天大的笑话!就你这样油嘴滑舌,一副江湖郎中的做派,也敢自称自己是指路明灯、良师益友?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满脸痤疮膏的魏处默忍不住嗤之以鼻,“蔡小佳之所以能有今天,完全是班长,还有我的功劳。至于你,顶多就是起个反面教材的作用。指望你这个‘良师益友’来指路,蔡小佳早就被你带到沟里去了!”

  吴梓臣没有搭理魏处默。他以手托腮,目光在江水源脸上左右逡巡、上下打量,似乎在认真考虑蔡小佳刚才提出的建议:如果戴上太阳镜或平光眼镜,会是什么效果?而蔡小佳早在江水源说她“清纯如水”的时候就已经把头埋到课桌底下,习惯性装起了鸵鸟。

  江水源也没有说话,他眼神有意无意扫过窗外。此时窗外还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女生在那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但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自从运动会之后,柳晨雨下课就很少在走廊上出现,偶尔出现也是没说几句话就托辞回到教室。这让江水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柳晨雨这是怎么啦?感觉我没什么开罪她的地方呀?

  托水北娘娘的福,如今在学习、考试等方面可以无往不利,身高相貌也足以让他昂然自信地走在同学们面前,但万能的基因调整技术可没告诉他该怎么和女生打交道。——或许女人是门最深奥的学问,即便人类科技水平达到改天换命的程度,依然无法猜透女人心中所思所想吧?

  一时间江水源附近陷入难得的沉寂。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国学论难选拔赛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江水源和往常一样早起锻炼、吃饭出门,等他赶到比赛地点时,现陈荻、傅寿璋等人早已候在会堂门口,甚至刘欣盈也请假赶了过来加油助威。见到江水源,她感慨万千地说道:“经过数十场浴血拼杀,你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希望你们能奋起余勇,一鼓作气赢得比赛,然后南下江宁、北上京城,完成前辈们企盼良久而又没能实现的梦想!”

  大家都是意气风,齐声应道:“好!赢得比赛,然后南下江宁,北上京城,制霸全国!”

  “瞧江学弟今儿穿得这么齐整,分明是打算等会儿上台领取冠军奖杯!他都这么有信心,我们这些师兄师姐还能拖他后腿?”陈荻见江水源穿得西装革履、明亮照人,忍不住架秧子道,“幸好大家伙都知道他实力群,会全文背诵《十三经》、《二十四史》,否则别人肯定以为咱们市针对平桥二中那支娘子军,准备施出美男计!”

  江水源今天出门时确实好好拾掇了一番,因为辩论赛结束就要赶着去参加歌唱比赛,中间根本没有换衣服的时间,总不能灰头土脸穿着皱巴巴的校服就上台演出吧?既然要参加,就尽力做到最好,别到最后两头不讨好,成了夹生饭。——但为了不影响队员们的情绪,江水源一直都没跟他们提歌唱比赛的事儿,此时闻言不禁打了个哈哈:“要是施出美男计就能轻取平桥二中队,我捏着鼻子也就认了。关键是比赛的时候谁有闲心瞅着你脸蛋看啊?所以终究还要在唇枪舌剑上见真章!尽管之前我们曾战胜过平桥二中队一次,但昨日之胜,不足以为凭;今日之战,仍有待诸君勠力同心奋勇拼杀。绝不能因为之前的小胜而掉以轻心!”

  “江水源说得不错,行百里者常半于九十,这场比赛虽是选拔赛的最后一场,却至关重要,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大意失荆州的故事,不用我多说吧?你们在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在战术上绝对要重视敌人!”刘欣盈又不厌其烦地把比赛中需要注意的事项交代一遍。

  正说话间,平桥二中队也拍马赶到。

  常棣华一下车就把目光瞄准了江水源:“人生有再见,山水有相逢。江水源,咱们可又见面了!上次比赛输给你,我认栽。不过今时今日,我们平桥二中队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咱们可要摆明车马炮好好再赛一场,我倒要看看咱俩究竟谁菜能笑到最后!”

  江水源还没说话,施轩先冷笑数声:“真是笑话!败军之将,也敢言勇?”

  常棣华翻翻白眼:“你是哪根葱?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施轩除了在预选赛上露过一两次脸外,其他时候都被雪藏在幕后,算是标准的酱油党。他也乐得清闲,反正赢了,他可以顺理成章分一杯羹;输了,那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所以他才会毫无压力地挑衅对方主将。没成想却被人家华丽丽地鄙视了。

  “你!”施轩顿时语塞。

  见施轩吃瘪,江水源笑着站出来回应道:“常同学,尽管放马过来吧!不过我要友情提醒你,今天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比较多,输了可别再哭鼻子啊!

  “你!”常棣华用力抿了抿薄嘴唇,然后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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