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狗富贵,勿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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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自己性格缺点并不难,比如坐在静室里,端正态度,与圣贤言行举止一条条对照;或者找三五个诤友,心平气和地请他们指出自己的缺点,保证分分钟就能找出一堆来。 关键是知道缺点之后怎么改、改了之后效果又如何。

  在知道缺点之后能坐言起行、立行立改的,十个中或许有一两个。但改了之后保证不复、不再犯同样错误的,一千个里或许也挑不出一个来。这就好比戒烟,人人都知道吸烟的危害,戒烟的人也很多,但最终能成功戒烟不再复吸的能有几个?

  能像颜回那样,真正做到“不2过”(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的,那都是圣贤!——当然,即便是新时代圣贤,被常凯申誉为“新文化中旧道德的楷模,旧伦理中新思想的师表”的胡适之,也改不了自己搓麻的瘾,隔三差五就恨不得要剁手。何况其他人?

  所谓优柔寡断、不懂得拒绝,说得好听点叫暖男,说得不好听,那就是男人中的绿茶俵!江水源此前也隐约意识到自己性格偏软,但从没有人像施洋一样直指要害,觑破自己的命门。

  改!绝对要改!

  可性格这东西与生俱来,早已成为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要改谈何容易?能想到的办法只有牢牢记住施洋指出的问题,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时刻以此自警。就像古时候的西门豹,性子比较急躁,就随身佩带一块熟牛皮,以此提醒自己要像熟牛皮那样软而韧;董安性各式比较迟缓,就随身带着一根绷紧的弓弦(朱自清的字“佩弦”即由此而来),以此警示自己要像弓弦那样果而决。

  保送生面试结束,也就意味着这次全省生物奥赛集训进入了尾声。

  尽管大家相处只有短短两个星期,相互了解并不太深,甚至同学间还有些龃龉,将来在考场上还将有兵戎相见之日,但在分别之际都有些伤感。连性格一向别扭的余禀诚也拍着江水源的肩膀说道:“大作家,以后来松江玩的时候一定要联系我哦!虽然不能请你住五星级酒店、吃豪华大餐,但管吃管住还是没问题的。”

  江水源用力点点头:“好,下次去松江的话一定叨扰!有空你也请到淮安来玩玩,淮安虽然地处江北,远不如松江经济达、人文荟萃,但国父孙百熙先生纪念馆还是值得一看的,淮扬菜也值得细细品尝。”

  施洋斜乜了余禀诚一眼:“阿拉松江人连省府江宁都不愿来,还会去你们苏北小赤佬的地盘上打秋风?你要是真想请客,那就好好攒点私房钱,等哥敲定了两江师大的offer,就去淮安府蹭吃蹭喝去!”

  余禀诚眉头大皱,正要飙,江水源赶紧打圆场道:“你们可以一起来啊!我虽然私房钱不多,但招待你们去最有名的淮扬菜馆赐福楼大吃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施洋眼睛一亮:“真的假的?顶级的淮扬菜可不便宜!”

  江水源笑着答道:“来了你就知道了,绝对比真的还真!”

  如今他有锦衣服饰给的几十万代言费撑腰,还有赐福楼给的VIp卡打折,请客下馆子吃淮扬菜绝对底气十足。余禀诚见江水源态度诚恳不似作伪,颇为惊讶:“自明清以来,淮扬一直是漕运、盐务重地,高官富贾云集,饮食起居无不穷奢极欲、备求工巧,故而淮扬菜也是以菜品细致精美、格调高雅著称,价格自然相对偏高。没想到江大作家请起客来轻描淡写,如此看来,你应该是非富即贵才对吧?”

  施洋闻言马上作势要抱住江水源的胳膊:“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难道我们以前不是朋友吗?”

  “我还以为在我知道你家世良好、年少多金的那一刻,友谊的小船已经翻了呢!”施洋旋即正色说道:“江水源,你很聪明,也很厉害,但聪明厉害只代表以往的努力,与将来的成就无关。在分别之际,希望你在成长的道路上能不为小利所诱,不为人情所困,勇猛精进,早日考进经世大学,取得更大的成绩!”

  江水源拱手作礼:“谨受教!不过聪明出于勤奋、天才在于积累,以此句与施兄共勉。”

  施洋眼圈微微红:“谢谢!苟富贵,勿相忘!”

  江水源见气氛有些浓重,故意插科打诨道:“当然!狗富贵都不相忘,何况人呢?可以人而不如狗乎?”

  黯然**者,唯别而已矣。受此感染,江水源下午赶到淮安府奥数选手入住的宾馆时情绪还有些低落,葛大爷可不理会这些伤春悲秋的调调,见面就甩过两张试卷:“明知道明天考试,你还不早点过来,是不是被生物洗了脑?我给你的那几张试卷,还有那本《吉米多维奇习题集》,你做了吗?拿来我看看!顺便把这两张试卷也做了,找找明天考试的手感,别到了考场还是满脑子的线粒体、高尔基体!”

  江水源一边从包里往外掏试卷和习题集,一边说道:“葛老师,你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是不是被题海战术虐过,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经世大学毕业后放弃保研和其他高薪工作,特意回到高中当老师,采用同样的方法报复社会?”

  葛钧天嗤笑道:“不过是做几张卷子,也好意思叫题海战术?没见过世面、只知道坐井观天的孩子真可怜!等你以后到了经世大学,每学期学七八门专业课,每门专业课都好几本厚厚的习题集,然后每天就是不停的刷题,那时候你就明白什么叫真正的题海战术了!”

  江水源低声嘀咕道:“说到底还是被题海战术虐了,只不过不是在高中,而是在大学。”

  葛钧天没听见,继续说道:“你以为出试卷很轻松、很容易吗?告诉你,比你做试卷累多了!要不是怕你丢我的人,我才懒得费这个工夫呢!”

  江水源把试卷和习题集递了过去,顺便安慰葛大爷道:“放心吧,我怎么也考个二等奖以上,保证不丢你的人!”

  “什么?二等奖?”葛大爷差点没蹦起来。

  “二等奖怎么了?全省二等奖也有荣誉证书,学校也会张红榜的!”

  葛大爷怒目圆瞪:“我教你这么久,就为得一个全省二等奖?学校其他学奥数的学生会怎么看你?那些教奥数的老师又怎么看我?所以你和张谨必须都是全省一等奖,入选奥数集训队。尤其是你,要是敢比生物成绩考得差,以后就别说数学是我教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好好好,到时候我就说我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行了吧?”

  “你——!赶紧滚去隔壁做试卷,两个小时要是做不到14o分以上,今晚你就等着睡走廊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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