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粉墨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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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定决心做些什么的萧雨庭,历来是走一步看十步,留下这个容貌与气质皆当得一等的谍子清倌儿,是要用来在皇子身上下功夫的,不管幕后人与朝廷有无关系,在皇宫大院安插暗线,对自己弄清楚整个大局总归没错。

  萧雨庭只跟那清倌儿交代了一件事,想办法“顺其自然”的接近四皇子。

  之所以选择四皇子,是因为此人虽有城府但不深,一心争储,身边却没有多少可用之人,相对更容易掌控。

  萧雨庭上山探宝的十日后的一天夜里,所有藏身郡城的江湖势力,不约而同,全部朝着多宝山方向移动。

  子夜时分,萧雨庭叫来季剑与无为和尚,准备动身,向天涯知道自己师父必定要去做一件及其危险的事,带上她肯定会拖大家的后退,所以很自觉的站在一旁,眼里满是担忧。

  小和尚则满心期待,马上就可以拿回寺里的至宝了,虽然不清楚方丈师父为什么要将那么重要的东西让他带下山来,可既然是自己带下山来的,总得完好无损的带回去才行吧。

  柳媋没有一起去的意思,不是不想,是觉得没必要,在她看来,季剑去了,就肯定不会有意外,如果有,那季剑“公子榜”第三的名头,摘了算了,何况,自家小师弟也不是省油的灯,靠着师兄姐们教的本事,保个命不会有问题。

  季剑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完全没有要去跟人拼命斗法的样子,只是背上了那把许久没有出过鞘的剑,“不周山”。

  萧雨庭腰挎“十三”,一袭雪白长袍,跟师姐柳媋及徒弟聊过几句后,与季剑及无为小和尚一道出门,朝着今夜必定要见血多宝山前行。

  郡守府,朱雀穿上那套特殊材质打造成的红色战甲,背上那柄红伞,想着今夜注定不会太平,既然老师交代过,万一那个才五境修为的江湖楼楼主不济事,也要保他一命才行。

  郡守府旁,小巷中,两支人马碰到一起,大虞朝廷四皇子与一直没有露面的二皇子,两兄弟异乡重逢,自然客套寒暄一番,最后那二皇子提议,反正只是去凑个热闹,不妨结伴同行,四皇子见身边的老头点头,也说正有此意,当弟弟的,在兄长身边,也多些安全感。

  江阴郡城,北街梧桐小苑,沈家家主沈阔及三当家沈心,带着六七个战力不俗的部众,准备着应付接下来免不了的一场恶战,取幽冥果,夺黄泉玉,是沈阔此行的唯一目的,事关沈家传承,由不得他掉以轻心,如今沈家下一代唯一的继承者成了废人,此事若不成,如何与族老交代,如何向自己交代。

  江湖上,一些新兴世家,比不得传承千年的古世家,尤其如沈家此列,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但一直被古世家所轻看,若断了传承,家道就此中落,岂不是要让人笑死,所以事后会不会招使江湖正道的口诛笔伐,他沈家不在乎,有什么比延续家族传承更重要。

  另一边,先前离开回春堂的马萱,成功与南方毛家传人会合,算上马萱不过聊聊五人的阵容,此时正围坐一起,商讨如何上山对付养尸弄鬼的恶人,毛家一方带头的是一个比马萱略大些年岁的男人,方脸浓眉。

  郡城外,一个残破古庙,阴气森森,破落院墙中,几具头上缠裹着白色布条的尸体,直挺挺的立在原地,尸体对面是几只旗幡,旗幡上是一片黑雾,一些如虚似幻,难辨真假的鬼物,在黑雾中往来穿梭,发出瘆人的笑声,古庙正堂,两拨泾渭分明的人在其中,是向来不为南毛北马所容的养尸人与弄鬼者,多宝山阴潭,两支人马觊觎已久,那可是最易养出高级尸鬼的好地方,尤其在幽冥果与黄泉玉生成之际,阴气最甚。

  两拨人不是不想取那两种至宝,无奈门中高人不在此地,只能待那些人分宝完毕,再上山捡漏了。

  几乎同时,所有为江阴困局而来的江湖人,一窝蜂似的往多宝山方向涌动,或明目张胆,或暗中潜伏,一时八方齐动,好不热闹。

  萧雨庭与季剑连同无为小和尚一道,丝毫不掩藏身形,大摇大摆往山上掠去,让萧雨庭意外的是,无为小和尚不过佛门菩提境的修为,一路飞速前行,仅仅只是有些脸红气喘,丝毫没有元气不支的迹象。

  佛家修行,与江湖武夫修行大致相同,只是分有文僧、武僧,武僧修行有扫地、捶钟、袈裟、菩提、苦海、伏虎、降龙、明王、金刚、大日如来十个境界,文僧只四种境界,无分战力高低,是以修禅方式划分,行走大千世界,以苦难证道的称作苦行境,研读经卷,专修佛法的称作妙法境,枯坐修禅,只度己身的称作枯禅境,度恶度善,度鬼度仙,度众生的称作无我境,各有精妙处。

  萧雨庭一行人到达山顶时,已经来了不少人,沈家放言黄泉玉沈家要了,十颗幽冥果沈家也志在必得,有不认可的,只管站出来,那困龙殿赏恶使已经收了铜钵,站在靠近沈家阵营的地方,脸上没有表情。

  旁观的江湖势力,大多志不在宝,只是好奇于沈家为何对邪修宝物如此感兴趣,黄泉玉与幽冥果对邪修确实是宝贝,但对于江湖正派人士则相对鸡肋,无甚用处,当时就有人出声道:“沈家主亲至,我益州赵家原不该驳了沈家面子,只是在下很好奇,沈家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若确实用在正途,在坐的正派同道,不会不卖沈家这个面子,若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我赵氏就要做一回恶人了。”

  此言一出,说得大义凛然,立即就引来了一大批应和者声援,有此声势,先前发言的赵家子弟更有了底气,步步紧逼道:“怎么,沈家主不给大家一个说法吗?”

  沈阔哼了一声,“我沈家自有用处,不需要给说法,有不服的,站出来就是,再者,要从我手里抢东西,你一个赵家小辈有资格吗?赵无极来还差不多!”

  “你……”,那赵氏子弟涨红了脸,又没有出手的胆子,沈阔说得不错,在场诸人,且不论后台如何,能与沈家两位当家掰手腕的,几乎没有,仗势欺人,沈家当下确实有这个资格。

  沈阔的做派,让在场大部分人心生不满,又有人开口道:“沈家如此行事,置天下人于何地,不怕做了江湖公敌吗?惹急了大家,群起而攻之,你沈家又能讨到几分好处?”

  沈心上前一步,对那人开口道:“你是并州韩家人吧,不用在此扯虎皮大旗,有胆的只管来,沈家一并接下!”

  原本坐在一块石头上看戏,最后实在受不了,起身站到萧雨庭前边,“能不能来点干的,各凭本事,打完再说,互喷口水有什么意思!”

  季剑一席话,场上顿时沉寂下来,随后不少人出声表示赞同。

  “这位同道说的不错,各凭本事!沈家如此,我赵家拦定了!”

  “没错,沈家欺人太甚,算我韩家一份!”

  “秦家也要为江湖正道出分力!”

  ……

  这时,沈家背后走出一老一小两个身影,正是当初打算伏杀萧雨庭的阎婆与朱如。

  朱如开口道:“好个江湖正道,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的庸碌之徒,沈家主,今日之事饶是我鬼族也看不过去,如若有人敢对沈家出手,我鬼族自当竭力相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场上人措手不及,虽说早就传言鬼族在江阴有所动作,可不想如此明目张胆,如此堂而皇之,更让人想不通的是,沈家竟然会跟鬼族联手。

  沈阔更是皱眉,暗道不好,如此一来,沈家与鬼族可就真的说不清了,虽然沈家不惧江湖人敌视,但要是与鬼族绑在一起,就不是敌视不敌视的问题了,如果没有鬼族,江湖上敢对沈家出手的没有几个,有了鬼族,就真的成了大虞江湖庙堂的公敌了,而且是不死不休那种。

  之前扬言要阻拦沈家的那些人,在鬼族现身后,越发同仇敌忾,连两位皇子都交代身边护卫,要拦住鬼族与沈家人。

  “哼,当我困龙殿是摆设吗?”,话音刚落,一个华服老者掠到小潭边,站在困龙殿赏恶使倪朴萨身边,环视众人。

  局面复杂混乱,骑虎难下的沈阔一咬牙,果断道:“动手!”

  沈家一众率先动手,在场的江湖人也不甘人后,出手拦截。

  韩赵两家四个长老对上了沈心沈阔,秦家及其他人则挡住了鬼族与沈家余下的好手。

  大战突起,萧雨庭几人没有马上动手,在一旁观战。

  沈阔身为一家之主,本身实力就不容小觑,九境高手,又被鬼族摆了一道,心底怒气难消,出手半点余力也不留,一人独战对方三位七境修士,竟是丝毫不落下风,沈心对一个七境武夫,相持不下。

  沈阔想着速战速决,伸手虚握,一杆银色长枪出现在手中,枪名“银龙”,是沈阔少年时随身的武器,做了家主的这些年,几乎没有出过手,当他祭出长枪的时候,本就凌人的气势,攀升到了顶峰。

  沈阔面前一开始就打得捉襟见肘的三位七境武夫,见到沈阔拿出长枪,已经萌生了退意。

  沈阔一振枪身,凝聚出一道丈余宽的枪影,前刺而出,速度出奇的慢,三位七境武夫却如何都避不开,他们动不了。

  枪影消散,三位七境武夫身死当场,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沈阔到持长枪,飘然落于潭心树旁,一副举世莫敌的模样。

  沈心那边,见三位同伴身死,立即退走,回到赵家阵营,一脸愧疚。

  朱如与阎婆分别打杀了一位同级七境武夫,回到潭边,咧嘴笑着。

  大战来得快,去得也快,场上再无人有与沈家及鬼族为敌的心思,至少暂时没有。

  沈阔环视一圈,开口道:“诸位,可还有异议?”

  “有,当然有,幽冥果留下一颗,其他的沈家带走!”

  突然出现的声音,在众人看来无异于催命符,循声看去,正是先前挑起大战的那位背剑公子哥。

  “江湖楼也对此物感兴趣?”,沈心开口道。

  潭边的诸多势力,听到江湖楼三个字,无不大惊,惊讶过后则是说不清楚的高兴,不管今日结果如何,与江湖楼为敌,沈家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萧雨庭站出来,指着那困龙殿赏恶罚善二使,“幽冥果,黄泉玉我不感兴趣,但你们手里的铜钵和你们取走的灵明血参留下!”

  赏恶使倪朴萨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支血红色的人参,“既是江湖楼的人,铜钵留下没问题,只是这灵明血参于我有大用处,恕我不能割爱!”

  萧雨庭也不啰嗦,“那就打一架好了!”

  赏恶罚善两人对视一眼,咬牙道:“阁下若执意如此,我困龙殿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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