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看着凌泓滢眼底的担忧,忍不住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主子小小年纪却要背起整个护国公府的安危,虽说这是秦小公爷的信任,但是这份信任却是成了主子心上的枷锁,也不知道小公爷的这份信任是好是坏!
天璇瞟了一眼瑶光离开的背影,也瞄到瑶光背过身时眼角的晶莹,微微抬头看向又陷入自己思绪里的主子,也忍不住暗自叹了一口气,主子眼看着又瘦了,这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好气色也没了,天璇忍不住怨恨,可是该怨谁?又该恨谁?
怪这世道不太平,还是怪这人心太过贪婪,天璇忍不住出声劝道:“主子,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吧!”这一天从上午开始就不消停,宫里內监一天来护国公府两次,不知道还以为护国公府不知道有多受皇家重用,不过是为了面子上好看自欺欺人罢了!
“也好,若是有事离开喊醒我。”凌泓滢伸手揉了揉嗡嗡响的额头,顺着天璇扶着她的力道躺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放空大脑,她确实有些受不住了。
天璇给她盖好被子,悄悄起身点了安神香,这两日凌泓滢几乎没怎么合眼,一直守在书房,汇总下面送来的各种消息,有些决定是旁人不能替代的,天璇他们为了养好精神都是轮流做事,毕竟明日离京,凌泓滢的安危是最重要的,他们这些跟着主子离京的护卫若是精神状态不好,那可是会要命的!
巳时过半,护国公府的角门悄悄打开,十几个劲装打扮的护卫骑着烈马快速的离开,马蹄声远去,整条街道又寂静了下来,偌大的府邸好像也沉寂了下来。
出了城门,一行人快马加鞭的相雁门关奔赴,昼夜不停,凌泓滢一行人仅仅用了三天便来到了秦君昊镇守的雁门关,“东西山岩峭拔,中有路,盘旋崎岖,绝顶置关,谓立西陉关,亦曰雁门关”,凌泓滢看着之前只在《地理志》中描述的雄伟关城,心中激荡不已。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占位群胡烧入雁门关,舆疾丁璋战独艰。可惜五千貔虎士,黄沙不见一人还。”
站在雁门关前,凌泓滢脑中浮现出古人的这么两首诗,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雁门关内外撒了多少人的鲜血,多少忠骨埋葬于此,想起京都的歌舞升平,再瞧瞧这漫天黄沙,便是心胸开阔的凌泓滢此时也不禁心情抑郁寡欢。
“让人通报吧,就说京都护国公府派人求见秦国公!”
随着凌泓滢的话落,跟在身后的天枢驾马亲自前去关隘守卫处传禀,不多时,一骑高头大马快速驶来,在凌泓滢几步之前伴随着嘶鸣声停下,马上的人看着凌泓滢顿时翻下马,手里的缰绳扔给身后的兵士,疾步上前行礼问安道:“主……主子!”
“是忘忧啊!快起身,你们小公爷呢?”凌泓滢看着忘忧脸上震惊的模样,忍不住会心一笑,秦君昊身边的内卫个个冷硬无比,面无表情,能在忘忧脸上出现其他模样也是少见。
忘忧看了一眼凌泓滢身后的人,忍不住挑了挑眉,主母身边最得用的八个内卫来了六个,主母这是准备和主子一起并肩作战上阵杀敌,就像是淑惠长郡主那般,只是嘴里快速的回答道:“小公爷带人去巡视了,主子先进去吧!这一路上主子辛苦了,小公爷也快回来了!属下派人去禀告小公爷。”
“也好,这一路也确实有些累了。”凌泓滢揉了揉手腕平静的说道。
忘忧听了这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主母这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累才奇怪吧!更何况主母贵为皇家郡主,从来就没有出过京都,现在倒好,直接轻骑快马来了边疆,想想自家主子看到突然出现的主母,那场面,忘忧有些不敢想象!
跟随忘忧来到关城上驻兵营地,穿过练兵的校场,一座石头建成的小院子就是秦君昊镇守雁门关的住处,不大的院子,五间正房,两侧三间东西厢房,石板铺就的小院在大门西侧还有一口水井,看着这处像是京郊外的农家小院,凌泓滢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以为秦君昊会驻守在雁门关下的县城,倒是没想到他会随将士一起直接驻守在关城,金尊玉圭养了十几年的的秦君昊竟然能忍受这般艰苦,还真是无愧于秦家儿郎的铮铮铁骨。
“主母,老国公镇守雁门关的时候就住在这个院子里,主子初来乍到知道这个院子是老国公的住处,便直接就住下了,条件确实不怎么好,主母若是不习惯,也可到县城的府邸。”忘忧看着凌泓滢半响不说话,以为她不习惯便急忙开口解释道。
凌泓滢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你们主子住的,我也住的,让人给我收拾一个房间我先休息一下吧!”
“主母稍等,属下马上收拾。”忘忧看着凌泓滢不解的样子,便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主子的院子,除了属下几个,旁人不得随意出入,自打来到边关,主子便不要人伺候,这房间还是属下亲自去收拾就好!”
凌泓滢闻言愣了一下,名满京都的纨绔子弟出入都是奴仆成群,现在竟然……对着忘忧点点头,凌泓滢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让身边的人去帮忙,有时间必要的避嫌还是需要的,她和秦君昊虽然是夫妻,但是还没有到两厢全心信任的地步!
不一会儿忘忧便收拾好房间,对着凌泓滢不好意思的说:“主母,条件简陋还请主母见谅,主母先稍事歇息,刚才厨房里已经备好热水,主母可以随时取用。”
明白忘忧的意思,凌泓滢点了点头,她确实想要先沐浴更衣一番,这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的,若不是天气冷身上不会出汗,凌泓滢觉得自己身上都快馊了,本想着秦君昊驻守在县城,县城里的府邸虽然会很方便,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秦君昊会直接驻守在关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