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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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澜是个爱看书的人。

  他自幼生长在书香门第,四岁就啃起各家经典、科技杂谈,五岁已然提笔练字。而他年纪轻轻已自觉学海无涯,就更加勤奋自勉了。他家有个大院,院子里有一棵大枣树。枣树是在他出生那年种的,它随着时光渐渐茂盛,而纪澜的视力也随着他的阅读量一点点加大,等到到了高中的时候,他已经是高度近视了。

  别看纪澜看起来是个书呆子,可人却极其好面子。到了配镜的年龄,他认为眼镜这个东西十分影响形象,就开始拒绝佩戴。这倒不要紧,死要面子,就得受罪。于是自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等他升到了高中,就基本上看不清黑板上的字了。

  众所周知,高中的课程十分重要,学不好就考不上大学,所以即使看不清老师写的什么,也得继续学习。

  虽然众人为他捏了一把汗,但好在他是个天才。高三毕业那年,他凭借个人天赋,仅通过自学,就如愿地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从此以后,他一度成了那所高中的传奇人物——当然这都是后话。

  既然纪澜的人生历程已到了大学,这里也就不得不说说这所大学。

  这所大学跟一般的大学有些不同,选址在市中心,是这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至于校园里,也算是人才济济,建校60年间也培养了一大批人才。

  可虽说是所重点大学,但他的条件也并不优越。纪澜刚到了学校,站在门口,举目望去,发现学校的楼多半都是老楼,更有的老化得厉害的,还往下掉墙皮;开学那天除了新生,最多的也就是在给楼墙刷漆的工人。

  纪澜摸着鼻子往招生处走,看了公告知道自己被分到了宿舍区的八人寝,怎么也有点扫兴。

  他之前了解过,想想宿舍区都是一个个二十来平米的屋子,装八个人,怎么都有点挤。

  不过万幸,他这间只有三个人住,相对的空间好歹会稍大一些,带来的存书也能有地方放了。

  纪澜一个人在校园里一路走这儿走那儿,勉强克服着眼睛的毛病,办了入学手续,又经学长这么一指路,才提着自己的行李慢慢悠悠往自己的寝室走。

  寝室不远,走了两条路就到了宿舍大门口,拖着行李上楼,斜对着楼梯那间,老旧的门牌上有个数字——215,这就是他的寝室了。

  倒是也亏了这纪澜,眼睛都要贴到门上去了才找到自己的寝室。

  寝室门没关,他进了门,发现已经有个哥们铺好了床位,离远就跟他招手。俩人见面寒暄了几句,那人又帮他收拾好了一些东西,就独自出去吃饭了。

  纪澜爬上床铺,站在床上想挂上床帘,一站直脑袋就结结实实地撞在房顶上了。这房子还挺矮,这么念叨着,不经意那么一抬头,又发现他对铺的那个床位正好是空的。

  前面讲过,如果这个宿舍里有空床的话,就可以随意摆放物品,学校不会来查。瞅到这儿纪澜又颠颠地下了床,把平时一些有用的东西放了上去。他甚至还把带来的书单独开辟出了一块地,那一脸虔诚的样子,就差竖个牌子拜两拜了。

  忙叨忙叨地寻思收拾差不多了,纪澜就锁了房门去食堂吃饭。

  学生食堂离着宿舍也不远,里面热气暄腾着,正要到了饭口。打饭窗口饭菜种类不少,整整齐齐码了一柜台,几乎都是刚出锅的,价格也便宜。纪澜要了两份菜慢慢吃了,把餐盘收好往出走。晚饭过后也没什么事做,正好他又刚买了新书,想想也就往寝室走。路灯照着路面,想到这一天忙里忙外,他就觉得这大学生活真有一种充实的不真实感。

  他进了寝室,发现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那儿,就眯起眼睛看。人影看他一脸迷茫,也跟他打了招呼,说了两句才知道,这人就是他对面床铺的室友,正看着自己床上一堆的东西,不敢贸然移动。

  一看这个人这么友好,纪澜反而就不好意思了,连忙跟人道了歉之后,俩人又把东西搬到别的地方,这么倒腾来倒腾去,已经20点了。纪澜看着室友模糊的身影,叹了一句“大学人多,这么多相似的背影,自己可能会在这偌大的校园走丢”之类的话。

  那新来的室友本来正在收拾桌子,听他这么一说,一脸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你不知道隐形眼镜?”

  这时纪澜觉得,虽然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那人对他的没常识而表示的惊讶。

  而纪澜的世界,也是从那天开始再次光明起来的。

  开学前几天都没有事做,正巧社团招新,纪澜也就跟着出去看看。

  学院的路两边摆了好几张桌子,都是来自各个系和社团的学长学姐,宣传牌和海报贴了一路。

  纪澜一个一个数下去,什么书画社、英语社、吉他社、轮滑社……应有尽有,也杂乱了很多。

  上次有学长来寝室宣传社团,告诉他们,大学是综合评判人的素质的,所以这里就有另一项加分,叫社团加分,除了这种加分外,学校组织的各种讲座、活动、考级,也是能参加就参加。

  纪澜本身并不好动,那些蹦蹦跳跳欢欢实实天天都办活动的社团他肯定觉得累,再者如果因为参加课外活动而耽误了学习,也本末倒置了。

  于是纪澜琢磨了半天,在花花绿绿的海报中停了下来,站在最普通的白鸽志愿者社团前,住了脚步。

  志愿者社团的主要活动场所即是养老院孤儿院这类的地方,加分也是最多,要求也并不是很高。纪澜欣喜地签了字交了会费,留了电话,课余之间等着活动通知。

  到了中午,很多人都去食堂吃饭,这条街也就稍微安静下来了。

  偶尔有开课的大二学生抱着课本放学,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倒也显得十分和谐。

  纪澜走在这条路上,左看右看,也权当是在了解校园。

  忽一阵风过,他眼边的景色开始迅速地分割,换置重组成了新的景色,却是一副衰败景象。

  耳边似有女人低声呜咽,又似有双灵巧弄风的手在他耳畔捉弄他。那个声音吹拂在他耳边,开口就是一句幽幽的:“我等你好久了……”

  纪澜被吓得脊背冒汗。他自小便有些灵异体质,只是从来都是听得到声音看不到景象,如今眼前的事物都变了,身边也没有认识的人,一时不该如何是好。

  冰凉的双手渐渐缠上他的脖子,女人口中呼出的凉气也直往他衣领里钻,随后又听见一声短促的尖笑声炸在耳边,阴风呼啸,他几乎能看见幽冥之门正向他洞开……

  “纪澜。”一声将他唤回清明,一根手指搭在他额前,随后湿处化开,直渗入他皮肤内侧。他猛地呼出一口浊气,这才缓了过来。

  四周又恢复往常,似乎并未发生过什么事。而他的室友——那个从来了之后一直都是一副笑脸应人的东方笑正看着他,一手攥着手指,那指尖分明是刚刚被扎住。

  “你体质特殊,”他笑了笑,“这校园有些小邪祟,正看上你了。你跟我来。”说着便走在了前头。

  这头纪澜才缓过神来,他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脖子,仿佛刚才的东西真的已掐入他的肉里。

  走到操场,待颈间的寒气一点点化开,纪澜才开口。

  “你怎么会……”

  东方笑神秘一笑,“稍后我们再谈到这个问题也不迟,如今,我们可以先来解决你的事。”

  操场的阳光温暖,照在人身上十分舒服,东方笑递过来一个三角形状的水晶式物,让他戴上。

  那物一落在纪澜手上便闪了一下,随后消失。

  纪澜惊奇地看着这个东西,又看看东方笑,也搞不清名堂。

  但他直觉东方笑不会害他。

  吊坠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正看着东方笑。

  而东方笑看着他,讲起了自己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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