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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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澜见到这样的场面,又吓一跳。此时他想拔腿逃跑,但抬了抬脚,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力,只得傻呆呆站在那儿,一时没了注意。

  那东西一点一点逼近,纪澜吓得闭上了眼睛。

  耳边又想起一道狂风,纪澜感到胸口温热,再一睁开眼睛,就发现有一丝光亮从胸前发出。

  胸前那三角形的吊坠缓缓升起又从领口飘出,光芒大盛,竟将那妖物照得无处遁形。

  “喝!”正当这时,一个人影从草丛里跳出,抛了个什么,就把那东西打得化成了一缕烟,随即消散了。

  纪澜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事惊骇到了,再定睛一看,这突然冒出的人不是东方笑又是谁。这人消失了两天,竟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外。

  鬼怪消失,吊坠又重新落回原位。纪澜尚觉惊魂未定,他下意识一直盯着东方笑看,因为他实在搞不懂东方笑这又是什么名堂。

  东方笑察觉到这视线也丝毫不理会,只将那宝物收回手掌,又转头看看他。然后才扯开一张笑脸:“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又救了你,这时,你难道不该道一声谢?”不等纪澜开口,他又一笑,摆摆手:“算了,看你这模样,应该吓得不轻。”

  纪澜懒得答话,稍微平复了心情。等他平复好心情再回头看东方笑时,发现他已经蹲在地上,拇指和食指捏起了一片叶子摩挲,那模样像是在调查些什么。

  想想这两天也没有再见过他,这一见又是在荒山野岭,纪澜的感觉倒是奇怪了不少。

  纪澜见他忙,也不去打扰,只站在那里认真地想了想如何表达自己的疑问。等他想好了,刚要开口,就被东方笑做的噤声动作给制止了。

  现在四周安静得很,仔细听听,又好似有少女的笑声传来,那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靠近了这片森林。

  听到这声音,东方笑一招手臂就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才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就完全融入了夜色之中。

  纪澜揉揉眼睛,又看了看四周高耸的树林,留下自己一个人呆着,确实心生恐惧,急忙循着东方笑跑过去了。

  这一路纪澜跑得气喘吁吁,过了好一阵他才再次看到了东方笑的影子。

  东方笑这时也刚刚停下,正望着路的那一头。

  这镜头说不清的诡异。

  地与夜幕的交界处先出现了一辆单车,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单车的主人——一个笑得很甜的女孩儿,正在向两人骑来。

  女孩儿长得可爱,似乎跟书上看到的画仙一般好看,直把纪澜看得脸都红了。

  正在这时,东方笑突然跳到了路中间,张着手臂,看那架势是打算逼停这女孩儿。

  事情发生得突然,纪澜看到了,刚想去拉他,却见那单车加快了速度,正从东方笑身体里穿了过去。

  东方笑倒是没有被惊吓到,只是急忙转身,向着那车的方向大喊:“等一下!”这一声喊毕,车和女孩儿又消失在了路的另一边。

  东方笑追了几步,停下来撑着双腿喘着粗气,那样子足以见他刚才的确是用了全力在追。他缓缓起身一脸懊丧的表情,回头看了纪澜一眼,跟纪澜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回去吧,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就走在了前面。

  纪澜完全看蒙了,生怕他会领自己去个新的不认识的地方。但是他又不认得回去的路,自己走也走不回去,只好跟在东方笑后面往回走。

  一路上两人无话,纪澜难得见他如此沮丧,又想起书里说的那句“脾气好的人发起脾气来会很吓人”,所以也不敢多说,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所幸东方笑认得路,两人从黑暗走到了光明,纪澜也终于看到了他认识的场景。想必他这几天没少在这地方和学校之间往返,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路。

  校园里的宿舍都关着灯,学生们应该都已经都睡下了。校园的一切都是那么平和,偶尔能听到草丛里的蟋蟀的声音,也让人觉得安心与平静。

  宿舍楼底下的大门紧紧关闭,两人尝试叫醒开门大爷,也终究以失败告终。

  纪澜裹着外衣在楼下站着,也想不出可以去哪儿。

  东方笑沉吟了一下,然后就拍拍他,带着他往一栋教学楼走去。

  整个学校里唯一还亮着灯的教学楼就是静远楼,完全因为那是一栋为学生考研复习而准备的楼,所以才通宵亮着。

  两人挑了一间比较温暖的空屋子进去,关了门,纪澜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他有些发呆,因为想想,这毕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逃寝,竟然是为了这样的理由。

  东方笑搬了张椅子过来,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他:“你还好吧?”

  纪澜看看他,点点头。

  东方笑挠挠头,看看窗外,又看看他,说:“反正离亮天还早,我给你讲故事吧。”这话倒说得一脸诚恳,也有些讨好的意味。

  纪澜挑了挑眉,意思让他继续。

  东方笑咳了咳,从口袋里掏出之前的那个东西,把玩起来。

  上次见面,我说过我是修炼方术的,为秉承善念,经常会帮人做祛除妖邪的事。

  前几天,也就是我到了寝室之后、夜不归寝的第一天晚上,有人跟我说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事,让我过去看看。

  我当时觉得自己时间挺富余,就答应了他,跟他过去看一看。

  他把我带到了今晚的那个路旁,还没走近,我就发现有个人站在那儿。我走过去碰了碰那个人,发现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是精怪们偶尔会用到的定身术的一种,我恰巧懂它的解开方法,于是就解了那人的定身术,跟带我来的那个人,把他送进了医院。

  在医院里,他跟我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说,那天晚上,他们寝室兄弟几个没事干,就出来喝酒。走到这条路的时候,正碰到了一个骑单车的女孩子(听到这儿纪澜一个寒战,想起了今晚的事)。那女孩儿骑得慢,他们哥儿几个看这姑娘长得好看,又没有同伴,偏偏那晚上又喝了酒,酒能乱性嘛,就想去调戏调戏那个姑娘。

  开始几个人都还只是小打小闹,后来有人动了淫心,说的话就难听了起来。姑娘见这情况不对,就骑快了速度。

  有几个人跑得快,很快就追了上去,姑娘看这样子,也就下了单车,推着走,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听他们说想交朋友,也就答应了。

  他今天躺在床上这朋友,是有女朋友的,等他追上来的时候,一看这女孩儿脸,正认出了是他自己的女朋友。

  本来他女朋友不会骑单车,那天晚上也不该出现在那儿,于是这人想来也是越想越可疑,又越想越生气,就跑上去骂他女朋友。

  谁知道那姑娘听他骂骂咧咧也不理,依旧跟其他人笑笑闹闹,言语也暧昧得不行。

  看他女朋友这样,他也气坏了,马上就扬起手要扇那个女孩儿。

  谁知……(那人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一抖,眼睛里满是恐惧)女孩儿突然平地拔起,跳到车上,整个动作快的都不像一个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动作。再去看她的脸时,她已经换了一张面目。她青面獠牙,狞笑着用袖子缠上了他朋友的脖子,说:“你看见落单的女孩子,就去调戏猥亵;看到是自己的女朋友,就气得恨不得打死他。你们这些,尚且不知道什么叫做‘宽恕’和‘道德’吗?”

  然后那东西就骑着单车消失了,他这朋友脸色就跟死了一样,动弹不得了。

  所以他才想到求助我。

  东方笑顿了顿,接着说:“这两天我一直埋伏在旁边的树林里,只要听到这声音就出来看是不是她。第一天夜里,我只看到了她的背影,并没有捉到她的实形,直到今晚,我才确认出她到底是什么。”

  “魅。”说到这儿,东方笑呼出了一口气,“你听说过‘魅’吗?他们是传说中的一种自由的生物,他们面相生得好看,也没有害人之心。只是当你对他们心存恶念又为了这恶念纠缠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略施小惩,对人玩个把戏。”

  纪澜听完点点头,又去看自己脖子上的东西。那东西藏在衣服里,看不出任何形状,他抬头有问道:“那今晚上那个带我走的东西呢?”

  看见他的反应,东方笑又笑了笑,说:“今晚带你走的就是那山中恶灵,专找好骗的人吸取生命力。至于你脖子上的吊坠,是我打的一个标记而已。”

  “标记?”纪澜诧异地看着他。

  “我说过,你体质特殊,我也并不是那种强大得可以把灵力分给他人的人,只能将显粉撒在里面,一旦你遇到危险,它变回亮起来。”他看了看纪澜,又说:“怎么说,我们也是室友一场……诶,我夜不归寝的事你报告给班主任了吗?”

  纪澜摇摇头。

  东方笑又下意识看看窗外,天已经亮了。

  “那么我们该回去歇一歇了,周末没课,正好可以睡一觉。”说完,他伸了个懒腰,拍拍纪澜的肩膀,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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