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死三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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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药龟本在沉睡疗伤,受到致命伤痛,被断根源,暴躁狂怒。

  药性本善,然而愈加温和的神药,愤怒起来就愈加可怕恐怖,神药龟现在就像一头龟型暴龙,甩着长长的根茎四处鞭挞着大地。

  这只龟的力量如同洪荒蛮种,林夜拔下断掉的神药根源,转身便向山洞外冲去。

  “轰隆!”一块巨大的花岗石被抽落,正砸向阿布。

  林夜狂奔而出,一手抄起正在发呆的阿布,另一只手抡起一直背在身后的黑铁棒槌,全力砸向落石。

  “嘭!”林夜和阿布如两根人型利箭一般,倒射而出,反而是借着巨大的冲击力更加接近洞口了。

  “阿布,快用风道术。”林夜稳住身形,来不及喘息,右手还在不断的淌血,刚才那和巨石的轰击,让他的筋骨都几欲断裂。

  阿布猛然惊醒,脸色惨白地哆嗦着双手开始合印,然而神药龟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神药龟背上的不朽花纹开始闪光,一阵阵的光晕散发而出,然后又急剧的收缩压聚,大量的天地精气被聚集在龟壳上。

  “克里!”神药龟昂首嘶嚎,锥型倒勾嘴大张,一开一合,吞吐吸纳神曦,犹如上古神兽饕餮一般,吸食万物,永不满足。

  随着它聚集神曦,不朽的龟纹开始重组改变,就像是天道自然契合孕育一般,衍生出先民古礼万象之景,显然这只老药岁月惊人。

  而那一圈圈伸缩的光晕就如张合的食人花一般,为它聚集天地精气。

  林夜此时顾不得去参悟这种奇妙的天境秘法,他现在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着,尤其是带着阿布一起活着。

  神药回天,这只药龟不知在何种长生仙境中参悟滋养过,竟然领悟了属于自己的道法,就这么一瞬息的光景,神药龟便恢复了生命血气。只是细细看去,神药龟仿佛比之前更苍老了。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这只老药显然是动了生命本源,势必要恢复精气。

  “叽!”老龟状似憨态可掬地前腿抵地,一阵地动波纹直射而出,大地龟裂万分,犹如一把巨刃从地底横扫而过,直冲林夜而去。

  崩裂声如同奔雷,尽管洞口近在咫尺,林夜却不得不侧身避闪这雷霆万钧地一击,不过好在阿布已经对他施展了风道道术,让他身轻如燕,轻轻一跃便侧身跳在了突起的壁石上。

  神药龟见一击无效,更加愤怒,尾茎在地上如银蟒一般刺啦刺啦地扫动,双腿后蹬,一跃而起,尾茎向后壁啪的一抽,就像彗星一般,砸向林夜。

  不过林夜毕竟是从在北荒大山群中长大的孩子,对于攀岩躲避这种事情,熟稔于心。

  山洞还在崩塌,落石如同细雨牛毛般不断坠落,林夜看准落,一跃而起,像轻舟划过万重山一般,起伏于落石雨之间。

  神药龟轰击破岩壁,砸出一个深坑,反身蹬腿仰跳,如破浪神舟一般,将所有阻拦道路的巨石冲击成齑粉。

  一人一龟,一前一后,冲出山洞,群兽竞相奔走,洞口杨长春的尸体更是被神药龟的尾茎拦腰斩断,血肉横飞。

  这只神药太惊人了,如此强大,丧失了本性,杀红了眼,浑身散发着汹涌的戾气,反倒和大道圣物相差甚远,倒像是域外魔族,嗜血好杀。

  神药龟随着林夜冲向后山森林,碾过之处,草木寸裂,百年有余的铁木杉竟被它的喘息气流折弯。

  不朽的龟纹在追杀的途中依旧绽发着璀璨光辉,如同一轮曜日一般,灼人眼球,不断汲取天地精华,促使神药龟的身躯不停地暴涨到已经有两三丈了,像巨人族一般。

  “林哥,前面是禁区”阿布在林夜背上不安惶恐道。阿布锻体远没有林夜健硕,这一路只能不停地合印施道给林夜。

  不远处,一片黑色的大地山脉广阔无垠,曾经有人试过用圣器飞向天空五万里,俯视禁区,依旧看不到禁区尽头,而且禁区所有的土地都是坳黑的,没有一丝色彩,路是黑的,土是黑的,山,也是黑的。

  民间一代代传着里面有不详,有罪恶。

  云游的诗人们也唱着:“黑黑的土里,关着黑黑的人。”

  有好事的书客甚至把历史上的罪人,都通过自己一张巧簧如蛇的嘴给关进了禁区,被底层人们津津乐道。

  就这样,这黑土与外界的交界处,便被人们传颂为天牢界,寓意黑土地是天牢,里面是上天责罚的人。

  “拼了,跨过天牢界,这神龟不敢追来。”林夜咬了咬牙,一口气冲进禁区之内,双脚结实地踏在黑土地上。

  由于村里老人总是宣扬禁区有多可怖,所以林夜和阿布冲进禁区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面对洪水猛兽的准备。

  然而真正踏上这片土地,才发现这里竟然和谣传迥然不同,虽然土地是黑的,不过花草植被却缀出了一抹抹的绿意。

  更惊人的是,这里的老树老药多如牛毛,平时要好好储存起来应急地疗伤上品在这里随处可见,简直唾手可得。还有灵犀,灵兔,羚鹿在山野游窜。

  “林哥,这里的道韵灵气比外面浓郁好多倍”阿布惊讶的道。

  如果在这里休养生息采药猎兽,绝对是大有裨益。可惜情况却不允许他们停留。

  因为神药龟追来了!

  “这头神龟居然还敢追来。”林夜已经快要力竭,背着阿布跨过了数个山头,全力奔跑了几百里地,寻常人早已累死在这场生死竞速中了。

  北荒里野兽有灵,平日间林夜猎山时都能看到,百鸟鹿群迁徙时都会远远避让开禁区,老练的猎人当然从当中学到了经验,按捺住好奇心,不去撩拨禁区面纱。

  不曾想这只神龟居然血怒如此,直追如禁区追杀他们。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神药龟背部不朽花纹敛收黯淡,那轮曜日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是害怕被什么发现一般。

  “林哥,这样逃下去终究会被追上的”阿布脸色有些慌张,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从没想过死亡濒临自己如此之快。

  林夜思忖,这样下去,与其活活被累死,不如放手一搏。

  “阿布,村长是不是教过你加重术?”林夜呼吸急促,显然支持不了太久。

  “学过一段时间,现在我能用气流施千斤压”阿布扭头看着神药龟如山包般奔驰的身躯不安道。

  “一会听我的口令,同时给我们加清风术,对这畜生释加重术。”雷霆奔走的声音越来越近,没有时间了。

  “可我从来没试过不合印施术啊。”同时施展两种道术意味着不能合印,必须对灵气道韵有熟稔的掌握。

  “北荒男儿不能死在自己手上!”

  林夜大吼一声,看准前方一处断崖,猛跃跳出,像一头苍龙出世一般。

  神龟紧追,双腿崩碎山崖壁,像鲲鹏一般跃起,身影巨大蔽日,林夜在下方感觉自己完全处于一把兽型巨伞之下。

  “阿布,施术!!!”林夜狂吼,一手拖着阿布,一手拿着碎裂的棒槌,右手猛掷向悬崖下的侧壁,崩碎壁石,插入其中。

  阿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双手掌控道韵,散发神曦,灵气被调动,空气在流窜,一层看不见的清风薄膜出现在林夜脚下,林夜借力跃起,竟从半空中直接冲向刚插在侧壁的棒槌柄,稳稳握住,荡漾几圈后终究挂在了侧壁上。

  与此同时,神药龟庞大的身躯正狂坠,当它想要飞起时,突然觉得体若千钧,仿佛有座万佛宝塔在身上镇压一般,这种猛然落差重力,使得神药龟犹如被仙王一掌拍落一般,直坠谷底。

  成功了,林夜和阿布心有余悸的看着深不见底的山谷想到,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居然设计坑杀了一只神药龟!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两个少年都互相傻傻的看着对方,仿佛不敢相信一般。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带着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愣是运用了丰富的猎人知识和大山的天险地势,加上几手不入流的道术,将一个圣贤都渴求觊觎的化形神药给坑杀,这是大山,是北荒带来的奇迹。

  就是神药可惜了,林夜这样想着。不过好在他的兽皮口袋里还有之前切下的神药本源,同样也是不世之宝,回去让村长给好生的熬炼一番,对村里正学道的孩子们大有裨益。

  想到修道的事情,林夜不禁有一丝惋惜,不能修道是他最大的遗憾,北荒男儿,志在四方,但是不能修道就意味着没有走出大山的机会。

  这些年轻一辈因为有了周怀北的教导,对于修道上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林夜相信这株根须就是这些孩子通往宗教门派的最后一个基石。

  看着阿布还胆颤的望着下面的深渊,林夜不禁莞尔一笑,他本无父无母,是老太爷将他从树林里捡了回来,本就不该奢望太多,整个北村的繁荣就是他的荣耀。

  稍作休息恢复体力后,正当林夜准备往上爬离开回到悬崖上时。

  “克里!”一声激震山谷,响彻天地的嚎叫声从谷底传来!这叫声似白虎下山威震四海,似江涛奔涌迭声如浪一般。

  林夜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这锐叫声音刺破一般,狂风绝息,崖壁间风罡肆窜,棒槌杆上挂着的两人犹如风暴中的落叶,漂浮晃荡。

  阿布紧紧勒着林夜的脖子,艰难地扯着眼皮向下望去,只见幽暗的谷底犹如火山口一般灼眼,隔着云雾有青暗色的光芒闪烁。

  “林哥,快上去,它还没死。”阿布脸色陡变大声叫道。

  不用阿布提醒,在那声巨吼后,林夜便知道神龟一定会反扑,让阿布勒好自己后,左手握拳,右手借着棒槌支,一拳猛砸崖壁。

  纵然是从被老太爷逼着锻体的身子骨,也经不起坚石的抨击,鲜血如注迸溅四射,林夜皱了皱眉,以左手为支,又拔出棒槌,继续向上方软石处狠狠插入,以一种猿猴攀援的形式,一拄一拐爬上了山崖。

  来不及喘息,山谷内阴风大作,幽暗的谷底乌瘴环绕,看不清虚实,不时有电光火花闪动,雷霆震震,又有岩浆般的红泥流出,灼烧大地万物嗤嗤作响。

  林夜想逃,可是筋骨如刀割一般,疼痛难忍,奔袭百里,又攀崖碎石,体力早已枯竭,若不是阿布不停给他施加道法,恐怕早就身死山野了。

  同样情况的还有阿布,一路施法早已神念穷尽,心神脆弱到了极,眼前景象已经模糊叠影,分不清是现在还是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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