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间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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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早晨的霜降没有夜晚的风清冷。在我看来,昨晚的深夜比科尔沁的十八年更加令我无助,这也是我自断后路第一次尝到的苦果。

   总而言之,我缺乏那种无亲无故带有自信的社交能力,这种自信。我想早就丧失在了十一年前,初雪的那一天。自此过后,我为自己带上了面具,只为保护屈辱面具下苟生的自己。

   这些恐惧,在有过同样经历的人来说。大概都能被理解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这一点,我确信。这种毫无成就的自信,我将它视作我信仰中的一部分。

   到城中了,看着耸立而起的高楼,我没有了恐惧,更多的是激动。这样的高楼,中学时期课本与杂志上我都见过的。只是真正出现在眼前时,会激动的大吃一惊。显然我并没有大吃一惊,两者之间只占了前者。

   尽管如此,我心中仍然有些不安,开始考虑自己的住宿舍与饥饱问题。这些不安是在车厢里的时候就有的。恰恰这个时候,面前楼上的两个字,与这座城市,同时给了我希望。

   我壮大胆子,推门而入,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太过分自信,而这所谓的谱系自信也让我第一次尝到了甜头。而这滑稽般的“谱系自信”却在今后的人生次次送来断头利仞或者也可以说是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等会跟阿枫去看住宿的地方,明天上班,记得别迟到。”这是一个书店,“一间森林”这是书店的名字。

   门口的装饰有些艳丽,这确实与其标题十分不符。放着一些彩色纸叠成的花,有好几种,在这些花朵中我就认识三种,若要是以欣赏的目光来选,那我宁愿一种都不认识。

   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角落里的一株红色的曼珠沙华,而且这是其中唯一朵活着的花。

   孤独中散发优雅,并没有一眼看去的惊艳,却总够脱颖,却也显得娇羞,像一只躲在花朵中采蜜走失的红蛾。

   老远看起来,这里更像一个花店。跟在校时期方圆十里的书形成对比。我想这里大概处于热闹商街吧。

   与我说话的女孩,看起比我大几岁。她对我刚才的发言很是满意,尽管我当时已然掩饰不住面红耳赤渐渐咬字不清。

   但她并没有嘲讽或者讥笑于我,她面容带着喜悦。“这种喜悦”我当时真不知道是因为我的长相,这还是后来,从这里离别的前夕晚上,阿枫喝的烂醉撒疯,我偶然得来的消息。

   “好的,请您放心!”我尽量表现的真诚又虔诚。我很少笑脸,这一次例外。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副中学时期情诗中的片段感觉。明显她并不是个善于隐藏的姑娘,以至于出门要走的时候,阿枫敌意的瞟来一眼。

   路上我们没有谈话,我故作轻态,不自然的向他话语奉承。

   “眼光不错,那位姐姐挺漂亮的。”

   “是吗,你也觉得。”他看着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刹那间又了变了个人似的,露出狰狞的面目。

   “我告诉你啊小子,你可别打她的主意。”他用挑衅式语气,更像是在跟我宣布他独有的特权。我真想点醒他,我对此并没有任何心思。更或者说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乐观世界里的遗弃物。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面向他,傻瓜式般低头浅笑一番。

   “当然,当然没有了。”他没有在胡搅什么,这也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差别。

   “你是从哪里来的?”

   “看你不像南城这边的。”

   “挺远的。”

   “多远啊。”

   “有我家远吗?我家在北城呢,老爷子在这边走商,硬捎我过来的。”他话语中带忧郁,尽管勉强讲着,神情却早就不再冷静了。

   “唉,真想家乡的冰糖葫芦,可甜了。”听到这里,空腹里兴奋欢悦。我想这该死的声音,会让阿枫另眼看我。我故意大声与他接话,避免这些尴尬。

   “是啊,我家乡里的牛奶糖,也甜的腻牙。”纵然我真的没有吃过,却也能违心说出尝过的甜美。我想,有这个想法大概是想起了孩童时期,毕竟没有小孩子是不爱吃糖的。

   这种让人心安的谎话,自从此次过后便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灯盏。这也成为我本领中最强项的一面。用神圣的话来说,是出自善意的谎言。

   用世俗来看待,便是悲观世界里的流浪猫,自由洒脱,却无处立足。利用这一种强项,却也摆脱了父亲长夜里的噩梦。只有神知道我过得有多么荒唐且无助。

   我们一路上谈了许多趣事,以及互通姓名。

   “我叫牧枫。”

   “嗯,对了,以后你叫我阿枫吧,店里都这么叫我。”

   “你叫什么名字啊?”

   “许希年。”

   “哦,那我叫你“阿希,”哈哈,有点像女人的名字。”他故意走到我面前打量我一番,挑逗我名字中间的雅气。

   这个小名在平时他是不会称呼的,只是在一些特殊人面前才会发疯般的招呼起来。我从不与他计较,时间一长他也没了兴趣。

   一路上我同他伴笑怪谈,以至过红绿灯时过分入神还白挨了几声咒骂。直至看到房子的地方,我们就没有再谈话了。

   路程不远,两个红绿灯穿过。我被排宿在一条不太拥挤的巷子楼里。抬头看天空时,还会看见飞机穿过云朵。“这堪蓝色的天空可真是养眼呢。”我自言自语道。

   “看什么呢?这天上连个鸟都没有。”阿枫不懂我的言外之意,我倒是被他这些善信的愣头样儿逗笑了。

   “快上楼选房间,你要和我住一个屋吗?住进去了记得给我的曼珠沙华浇水,还有墙角那盆多肉别浇水。”我并没有事先打断他这一堆废话。他这少女般的心思,起初令我对他夸张误解,以至怀疑他有什么“不良癖好。”事实证明,这全然是我过度敏感罢了,以此来比我倒是有些少女般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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