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刀必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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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阴郡,隶属交州府,以盛产玉石闻名天下。

  寒士出身的江阴郡守秦广,近来可是忙得不可开交,大虞各地无论江湖英雄草莽还是庙堂达官显宦,四面八方蜂涌而来,一时间人满为患,起先秦广也不怎么在意,毕竟平时往来于江阴郡城买石赌玉的贵人也不在少数,但在十日前身边几个依附于朝廷的江湖高手来报,说江阴郡城近日来了不少江湖好手,而且还有不断增长的趋势,秦广这才警觉起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面派人加强郡城守卫顺便打探入城人员的情况,一面亲自出府上门拜访那些表明身份的显贵。

  几场应酬下来,秦广愈发相信将有大事发生,于是立即修书一封命专人传至远在京城的老师,此地的暗潮涌动,相信身居户部尚书的老师早就知晓,可老师知不知道与自己传不传书是两回事,这是秦广数十年官场摸爬滚打辛苦上位总结出来的生存之道。

  在江阴郡守忙着“走门串巷”的同时,远在江阴千里之外的萧雨庭一行人,正在一处林地准备宿营事宜,萧雨庭此行没有选择走刚竣工的崭新驿道,反而走已经废弃的陈旧驿路,虽然这样一来要多走二百余里的路程,但却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坐在篝火旁的向天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夜的风很冷,一路上在身边唠叨个不停的小和尚手里拨弄着念珠,就那么闭眼坐着,老车夫解了马车,拴好马,早早合眼睡了,少女实在受不了这种怪异得有些压抑的气氛,瞥了眼师父身边的长形木盒,这一路上,中途休息过很多次,师父把木盒带在身边还是是第一次,少女觉得师父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出于本能地往师父身边靠了靠,果然安心了许多。

  萧雨庭背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坐在篝火边,面无表情的盯着起伏不定的火苗,想着那伙从自己离开江湖楼那一刻就远远吊在身后的人,总算按耐不住了,那份时隐时现的杀机变得明朗起来。

  萧雨庭破天荒的有些恼怒,之前自己已经故意流露出元气流转的痕迹,目的是让吊在身后的一群人知难而退,但在那之后还在跟着不放,显然这群人并不是拦路剪径的山泽野修,想到这,萧雨庭又有些自嘲的意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知道自己身份还跟来的人,必然是有目的的。

  在萧雨庭一行人的不远处,一群裹着黑衣的邪修,看着前方微弱的火光,为首一人下意识握住腰间弯刀的刀柄,皱着眉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出手,或者说在犹豫什么时候出手,首领交代的任务是想方设法拖住那个年轻男子。

  腰挎弯刀的邪修很难理解,跟了那几人有一段时间了,起先那几个人还那里人多往那里走,直到今日,竟然换了一条鲜有人迹的老路,明目张胆的给自己出手的机会,那个年轻男子先前展露过修为境界,刚入四境的样子,当时还觉得两名五境高手只是为了拖住一个四境修为的男子,首领是不是太谨慎了,但现在,握着弯刀刀柄的手心已经溢出了些汗水,仿佛人家挖好了坑,等着自己跳进去。

  “不管了,今晚就动手!吴常,你与我一同出手,做掉那个四境修为的,其余人解决另外几个!”那人拔出弯刀,对身边一个鹰钩鼻男人沉声道。

  那个叫吴常的鹰钩鼻男人,眯起眼睛,不以为意道:“我们一起出手,刘弯,你觉得那个小子在扮猪吃虎?嘿嘿,混了这么多年江湖,猪死的多,还是虎死的多?”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可大意!”

  鹰钩鼻男人缓缓抬起右手,手腕上的袖箭遥遥对准了靠着大树休息的目标。

  栓好的白马突然嘶鸣一声,萧雨庭提起木盒挡在面前,一声闷响,木盒破碎,紧接着又是一声金属相接的清脆响声,一根精铁制成袖珍飞箭被弹落一旁,老车夫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看见那个年轻公子面前立着一柄长约三尺六寸,宽不过二指模样的直刀,接着又看见弹落面前的暗器,知道是遇见贼人匪徒了,吓得不敢吱声,少女则娇喝一声是谁,没有得到回应,想要化尸御敌,却使得丹田一阵刺痛,瘫倒在地。

  小和尚收起念珠,缠在手上,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与萧雨庭对视一眼,示意要一同拒敌。

  萧雨庭左手提着刀,对手中的刀自言自语道:“老朋友,今天让你开开荤!”

  回头冲小和尚说了一句照顾好他们,便独自往前走去,小和尚也不拖拉,重新取下念珠,盘腿坐在车夫与少女面前。

  萧雨庭前行十步停下,左手拇指向上一弹,长刀出鞘,迎面激射而来的袖箭被刀刃从中间剖开,随后右手握住刀柄,接住长刀,顺势往右劈去,一道雪白刀劲逼退从右侧偷袭的弯刀男子,随后微微曲膝,纵身跃起,躲过一团黑影中攻向要害的两把匕首,黑影还没来得及再度隐匿在黑夜当中,就被从天而降的攻势锁定。

  鹰钩鼻男子两发袖箭未中,已经不在有任何轻视的心思,趁同伴发起攻势的同时,早早催动影杀之术,只为等待那个一击必杀的机会,没想到,终究还是小看了人家,看着从天而降一刀,鹰钩鼻男子心知躲不开,于是将两把匕首交叉于头顶,结结实实抗下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刀快且重,鹰钩鼻男子被劈得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鲜血,受了内伤,气机流转几近停滞。

  被逼退的弯刀男子心知不妙,将弯刀掷出,萧雨庭不得已放弃先杀擅长影杀之术那人的想法,凌空一跃,脚尖点在飞来的弯刀上,借力后退,拉开距离站定。

  牵引弯刀飞回手中的男人,几个腾挪,来到鹰钩鼻男子身边,将其扶起,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先前的交手,已经确定对方是五境无疑,只是同样是五境,二对一,一个照面,就险些折了一人,这是那里冒出来的怪胎。

  萧雨庭也感到几分棘手,眼前两人的配合可以说天衣无缝,明显是无数次生死大战中磨合出来的默契,之前的战斗,一气呵成的出招对萧雨庭也有损耗,远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写意风流,双方遥遥对峙,都在称机运气凝元。

  另外一处战场,就不那么险象环生,反而有些滑稽,小和尚拨弄着念珠,嘴里念念有词,一口金色大钟将车夫和少女连同自己笼罩其中,几个约莫二境修为的黑衣喽啰,对着大钟一顿刀砍斧剁,仍是不能撼动大钟分毫。

  那两个分别叫刘弯与吴常的男子,看着场上的局势,心知啃到硬骨头了,便萌生了退意。

  看穿二人想法的萧雨庭,又怎么会给他们机会,不待两人有什么动作,率先出招,快到极致的一刀径直向鹰钩鼻男子刺去。

  弯刀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即一掌拍在同伴身上,鹰钩鼻男子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就已经撞在了萧雨庭刀尖上,刀身穿透男子躯体,鹰钩鼻男子双手狠狠抓住萧雨庭的手,用尽气力说了三个字:杀了他!

  萧雨庭也始料不及,看着弯刀男子远遁的方向,没有追过去,几个喽啰惊慌之下,纷纷扔了手中兵器,跪地求饶。

  萧雨庭不顾初涉江湖,尚不知江湖险恶的小和尚嘴里那套留人一命,七级浮屠的说辞,将几个喽啰一并杀了了事,之后走到已经痛的晕了过去的少女身边,给少女喂下一颗丹药,抱回马车。

  萧雨庭安置好少女走回篝火旁的时候,小和尚正在帮那些人念咒超度,老车夫则在挖坑,打算将这些人入土为安,不断说着,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在做坏人了之类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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