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是排查黄老爷的社会关系,找出和他结怨的人后再一一排查。
杨捕头这边正问着话,就听到从大门外传来抑扬顿挫的哭嚎声,
“女婿呀你怎么这么命苦呀!”
“女婿呀,你好狠的心呀!咱们翁婿还准备将锦绣阁做大做强,做到宜州府第一呢,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先走了呀!”
“女婿呀,你……”
众人看去,就见是和死者黄老板年纪相近的一对老夫妻,从大门口开始就一口一个女婿的嚎着,听得众人甚是尴尬!
杨捕头被吵得脑仁疼,大喝一声道:
“好了,先别哭了,问你们几个问题?”
还准备继续嚎两嗓子的男子闻言,立刻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道:
“官爷,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我女婿报仇呀!我女婿他人很好的,平时对我们老两口也是孝顺的很!”
杨捕头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两个年纪差不多的老头,一个对着另一个喊道:“岳父,这是小婿孝敬您的!”
另一个老头一脸欣慰道:“女婿有心了!”
杨捕头打了个冷颤,画面太美,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杨捕头摇摇头,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听你的话,你和死者关系很亲密,那你知道死者生前有什么仇人吗?”
黄种就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女婿最是和气,哪有什么仇人呀?除了……”
说着,黄种还故意停顿了一下,引得众人更是心急,“除了什么,你倒是赶紧说呀?”
“就是我们锦绣阁和百绣坊因为是同行的关系,官爷您懂得,所以关系颇为紧张。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我这女婿还招惹了谁?”
刚赶过来的徐文:……
程捕头道:“所以你们是怀疑百绣坊了!”
黄种就不说话了,他显然是同意杨捕头的说法的!
“可是,我们检查过黄老板的房间,门窗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黄种就道:“会不会是买凶杀人?”
杨捕头就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证据?”
黄种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不是在这讨论吗?”
杨捕头:……
谁跟你讨论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杨捕头还是安排了两个人去百绣坊走了一趟!
刚好到百绣坊巡视的杜宁就被再次请到了衙门,当然一起的还有百绣坊的金掌柜。
被派去的两个捕快也都见过杜宁,在路上的时候就跟她说了,只是例行的询问,不用担心。
说是这样说,但杜宁和金掌柜两人还是心里惴惴的,能被喊到衙门,说明他们还是有所怀疑呀。
审问室里,杜宁就道:
“最近百绣坊和锦绣阁为了客源,确实都做了一些促销手段,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我们百绣坊略胜一筹,所以我们没有理由去杀人呀,这完全就是无意义的事!”
若是这次是他们百绣坊被锦绣阁压的喘不过气来,她们一时恼羞成怒去杀人,好歹还有个理由,可现在是她们占上风呀。
杨捕头就问,“你或是你们铺子的其他东家之前认识锦绣阁这两个黄老板吗?”
“不认识!我们也是因为对方去年接手了锦绣阁后才知道他们的。”
杨捕头点点头,就让两人回去了!
一直等在外面的徐文见人出来赶紧迎上去道:
“没事了,没事了,就是让你们过来协助破案的!”
回去的路上,杜宁就问道:
“阿文,是死者家属怀疑的我们百绣坊吗?”
“嗯,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我们问死者和谁有仇时,他们都似有似无的指向了你们!”
杜宁就气道:“该不会是他们自己贼喊捉贼吧。”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媳妇,别担心,我们会查清真相的,谁也别想冤枉我媳妇!”
仵作那边也出结果了,已经可以确定毒药就是老鼠药。
要说他们捕快对什么毒药最头疼,那首当其冲的就是老鼠药。
虽然朝廷有发文对这一类药有所管制,但是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还真的做不到买一次药做一次登记。
所以但凡命案和老鼠药有牵扯的,若不是实在没有其他线索了,他们是绝不会从老鼠药入手差的。
而且上午他们过去的时候,就已经验过黄家的厨房,从而得知,黄老板并不是在家里中的毒。
而下午,徐文的任务就是带着那把插在死者胸口上的刀,走访宜州府的大大小小的铁匠铺,查出它的来源。
晚上一无所获的徐文恹恹的回到家,就见闺女一脸喜色的就跑过来道:
“爹,我今天和同学们比赛放纸鸢,得了第一名哦!”
“我闺女就是厉害,随我!一个小小的纸鸢赛肯定不在话下!”
纸鸢?放纸鸢?
徐文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来了,黄骁不就是那次出去踏青时见到的那个男人吗?
徐文摩挲着下巴,玩味道:这黄骁和他那年轻的继母关系很好嘛!
第二天一来到衙门,徐文就将之前踏青时候见到的一幕说给了杨捕头听。
结合昨天他们收集的信息,徐文觉得黄老板的死应该是内贼所为。
杨捕头思索片刻,道:“走,我们再去一趟黄家!”
今天黄家已经开始治丧了。
黄太太带着儿子跪在最中间,她右侧跪着的正是那天的蓝衣女子及其女儿。
众人先去灵堂上了三炷香后,才叫来黄骁,表示他们要审问众人,包括所有的主子和奴才,当然要分开进行。
众人忙活了一上午,才问完所有人。
下午又返回衙门整合信息!
杨捕头拿过所有的记录,边看边道:“基本上所有人都说半个月前,黄老板和他儿媳妇周氏有过争吵!”
负责审问仆人的江旭补充道:
“不仅如此,下人门都说,他们家少奶奶是个怪人,带着女儿独居在一个偏远,既不要下人伺候,也不和其他主子一起吃饭!反正就是很孤僻,甚至平时她也不允许女儿出那个院子。”
有情况!
这是所有捕快心中的想法。
可江旭两手一摊道:“可黄老板死的时候,人家都已经回娘家住了三天了,昨天晚上才回来的!”
那就是没有作案时间了!
“唉,你们有没有觉得黄骁对他那个异母弟弟很好呀!”
刘捕快一脸八卦道。
今天他审问那孩子的时候,对方紧紧的拽着黄骁的手,而黄骁也很有耐心的在慢慢安抚对方。
要是不说,真是一点也看不出这是这是异母兄弟!
杨捕头也注意到了,但若是和案件没关联的话,他是不想去管这些破事,这不是给自己找活干吗?
所以,他再次强调:“要看证据,凡事都要讲证据。而且不要因为八卦,影响了我们的判断,明不明白?”
“明白!”
众人大声道。
杨捕头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群混蛋肯定是故意的,差点把他耳朵都震聋了。
杨捕头摆摆手道:“行啦行啦,都出去干活!”
要不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每人给他们一脚!
最关键得是,他一个人撂不倒一群人!
拿着那把刀,徐文都快跑遍了宜州府,可还是没有找到它的出处。
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进展,所以徐文还是要认命的每天拿着刀一家一家铺子去问。
这天下午,黄老板的女儿来到衙门,说是要给捕快们说说她爹的事情!
众人眼睛一亮,帮人倒好茶,就等着黄娘子给他们解惑,到底谁嫌疑最大呢?
黄娘子端着茶杯,先是失神了一会,才慢慢开口道:
“我爹以前对我和哥哥很好的,为了我们俩,我娘去世十多年,他都没娶。后来还是我们都长大成人后,眼看着就要说媳妇找婆家了,他才想着娶个女人回来,好替我们操持这些事。”
说到这里,黄娘子嘴角带笑,仿佛还沉浸在当年的幸福之中!
当年的她的确是很幸福的,周遭的小姐妹们哪一个不羡慕她有个好父亲。
可是一切从那个女人进门开始,就都变了。
当年因为自家家资颇丰,所以她爹即便是续弦也不愿意将就,非十几岁的清白姑娘不娶。
她只知道她爹当初有个兄弟帮着寻摸过一个姑娘,但后来又听说好像那姑娘自己不愿意。
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爹的兄弟干脆将自己的小女儿给嫁过来了。
于是,那人也从她爹的兄弟变成了她爹的老丈人!
继母刚进门的时候,她是没什么感觉的,除了家里多个能和她说话的同龄人外,一切照旧,她还是她爹最疼爱的闺女。
可是当那个女人怀孕后,一切就都变了!
她始终记得那是一个红霞满天的傍晚,她从邻居家回来,彼时,她还不知道,当她再次跨进自家大门后,迎接她的是什么样的暴风雨!
那个女人流产了,而且一口咬定是自己给她吃了堕胎药。
她当时都懵了,不知道为什么上午还在一起说悄悄话的继母,这会居然声嘶力竭的让自己去地底下赔她的孩子。
无论她怎么说,都没有人相信不是她做的。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下人们最后居然还在她的床塌下面搜出了据说是没用完的堕胎药。